姜穗岁从外面野回来的时候,窄小的楼道被冰箱占满,两个大人一左一右的奋力的往上抬,小区是老小区,楼道窄,这么个大东西一堵,姜穗岁只能跟在后面慢慢的走,嘴里的蚕蛹咬的嘎嘣脆。
冰箱和姜穗岁一起停在了四楼,还是住对门。
以前这户人家住的独居老人,有精神疾病,经常半夜三更跑出去,家里人受不了就把他送到了疗养院,这里也就空了出来,空了一个多月,不知道这回住的是谁。
姜穗岁往嘴里扔了一个蚕蛹,好奇的探着头看着里面,这时候,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从门后冒了出来,穿着米色五分裤,淡紫色短袖,胸口上下印着两个字——可爱,还斜挎着一个长颈鹿的玩偶包。
男孩也看到了姜穗岁,躲在门后,怯生生的探着脑袋看着他,咬了下嘴巴,似乎实在考虑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姜穗岁是个自然熟,朝他挥了挥手:“我住你家对面,我叫姜穗岁。”
男孩还是躲在门后,伸出小手挥了挥,稚嫩的嗓音小声响起:“我今天刚刚搬过来了,我,我叫寻先。”
姜穗岁把手里装蚕蛹的袋子伸过去:“要吃吗?”
小孩看到吃的一般都没什么抗拒力,于是露出小半个身子,看着姜穗岁手里的东西,这个零食黑不溜秋,很奇怪,寻先睁大眼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啊?”
姜穗岁说:“蚕蛹,一口一个,可香了。”
寻先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你看。”姜穗岁说着把蚕蛹向上一扔,张大嘴,稳稳的接在嘴里,声音咬的清清脆脆,回味无穷,他皱下鼻子,对自己刚才扔东西的行为表示很帅气:“看见没,超级好吃的哦。”
寻先咽了咽口水。
姜穗岁问:“要吃吗,来一个?”
寻先回头看了看爸爸妈妈,他们正在忙着让叔叔们把冰箱摆好。
寻先没喊他们,小心的从门后走了出来。
姜穗岁挑了个大的递过去:“吃这个,这个大。”
“谢谢。”寻先放进嘴里,脆脆的,咸咸的,很好吃,妈妈不怎么给他吃零食,说对身体不好,今天难得吃到。
寻先内心发出疑问:“蚕蛹是什么?”
姜穗岁低头翻找袋子,打算找一个更大的给新邻居小朋友,头都没抬的说:“就是虫子。”
下一秒,整个楼道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两家父母都被这动静吓得出来了。
寻先的妈妈殷岚蹲下来问:“寻先,怎么了?”
寻先一下扑进妈妈的怀抱,蚕蛹全被他吐了出来,手指颤抖的指认着原地发懵的姜穗岁,控诉道:“他,他,他他给我,我,我吃虫,虫子,呜呜呜……”
姜穗岁连忙解释:“不是,那个不是虫子,那个是,哎呦!”
姜穗岁脑后勺突然挨了下,身后的白小韵没好气的骂道:“怎么又惹祸了,你能不能干点好的。”
姜穗岁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没搞错吧,自己可是一番好意,迎接新来的邻居小朋友,怎么还要挨打啊,他不满的反驳道:“关我什么事啊,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又不是我让他的哭的,是他胆子太小。”
白小韵眯了眯眼:“再说。”
姜穗岁:“……”
姜穗岁的父亲姜林走到身前,抱歉道:“对不起,我儿子太皮了。”
寻先的父亲寻冉笑了笑:“没事,小孩子嘛,闹着玩,我们家没吃过蚕蛹,所以我儿子也不知道这个,正常。”
白小韵踢了下姜穗岁的屁股:“去,给人小朋友道歉。”
姜穗岁瞪大眼:“哈,凭什么……”
白小韵眯着眼举了举手。
姜穗岁知道这是九阴白骨爪的意思,迫于前天屁股上还残留下的疼痛,姜穗岁不得不往前走了,昂着脖子,不情愿的说:“对不起啊,给你吃了虫子。”
寻先抽吸着鼻子:“没,没关系。”
两家人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白小韵笑着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们。”
殷岚抱着寻先,也笑了:“好的,谢谢。”
白小韵蹲了下来对寻先温柔道:“要来玩吗?”
刚才那个拿白骨爪威胁的亲妈瞬间消失,姜穗岁瞪了寻先一眼。
寻先立马哭了,指着姜穗岁二次控诉:“他,他,他瞪我,呜呜呜……”
姜穗岁:“……”
姜穗岁当晚被取消了吃红烧肉的资格,姜穗岁恨恨咬着白饭发誓,一定要让寻先好看,以祭今晚逝去的红烧肉!
寻先的房间被安排的很好,就在姜穗岁的隔壁,两人一出阳台就碰见。
白天吃虫子的阴影还在,寻先在阳台上站的远远的看着姜穗岁,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还吃虫吗?”
想起今晚的红烧肉,姜穗岁要为它复仇了,于是绽放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当然不吃了,我以后都不吃了。”
寻先的一颗小心脏这才放下来,也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妈妈说过虫子是最脏的。”
“你妈说的没错。”姜穗岁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反问:“你知道,我最爱吃什么吗?”
寻先摇摇头,他们还刚认识,怎么会知道。
姜穗岁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寻先走了过去,他的个子不高,比栏杆还矮一截,寻先踮起脚的看不到,只好蹲了下来,隔着栏杆看,姜穗岁也跟着蹲了下来,他双手托着小巴,笑眯眯的说:“我最喜欢吃小孩。”
寻先脸色瞬间变了,僵硬的蹲在那儿,立刻双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