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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附子的大二生活开始了。
魔障之症也开始了。
譬如上课上得好好的,突然握紧自动笔在本子上重重一戳。
他为什么要亲我啊。
譬如在食堂排队打饭,刷卡端走一份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住,“他干嘛偷亲我。”
又譬如在阳台水池边洗衣服,肥皂打在衣领上搓出泡泡,她把衣服往盆里一摁。
“周平章那个老流氓,不是不待见我看不惯我吗,亲我干什么!”
“趁我午睡亲我,还给我吹吹,怎么那么肉麻啊。”
“烦死了!”
……
室友们听不见何附子的碎碎念,因为她没当着她们的面念出声儿来。
不过她们能看出她的走神,恍惚,神经兮兮。
种种症状总结起来就是一副对联。
上联:魂不守舍。
下联:魂牵梦绕。
横批:好想。
她们试探着问何附子,是不是异地恋很难熬,很远吗,要不周末约个会解解馋。
正刷着手机的何附子手一抖,她“腾”地起身,激动地大声言明不是异地恋,没有恋。
在室友们“我懂”的意味深长眼神里,何附子镇定地收了收桌上的书本,什么东西磕到桌边发出一声沉响。
顺着刚才的动静移动视线,瞳孔一缩。
她惊觉自己把金镯戴上了。
什么时候戴上的?
好像是有天早上出门上课,她在架子上找发箍,瞥到金镯就拿下来,戴上了。
一直戴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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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附子好几天都在转腕部的金镯,离镇前,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那个偷亲被她无意识地拨到了脑后。
离镇后就,它就不受控地偷偷跑出来了,哐哐哐地在她的思绪上撞个不停。
何附子跟镇长的亲朋常有联系。
她从不问周平章的动向,一点都不关心他过得怎么样,一点都不。
她打算一放寒假就去小镇。
她翻日历算时间,在心里倒计时。
寒假前一周,何附子上街买带去小镇的礼物,一通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是齐双双。
“附子姐,周叔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