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竟然又好端端坐在这里了。
鸨母上前替姜醉眠倒了杯茶,问道:“姜姑娘昨夜,休息得可好啊?”
姜醉眠对鸨母的献媚并不理会,只是语气平静说道:“姑姑客气了,我自是一切都好。今日前来我也并不是找姑姑你,而是想找那位仙梦姑娘。”
仙梦是路公子常年包下来的人,就算路公子不来,寻常客人她也是不用接待的。
姜醉眠指名道姓要找仙梦,鸨母脑中便上演了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
左右掂量,这姜姑娘好像更不好惹些,鸨母便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传人去叫。”
小厮去唤仙梦的空档,姜醉眠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昨夜我见馆内好像新来了个花魁姑娘,叫流樱?”
鸨母道:“没错,流樱姑娘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栽培出来的,那是才貌双全非比寻常啊,昨夜就是流樱初次登场,这不京中公子哥都为了见她一面豪掷千金呐。”
姜醉眠追问道:“那流樱姑娘现在何处?能否让我见上一面?”
鸨母无奈道:“哎哟我的姜姑娘,您方才说了要见仙梦,我已经传人去唤了,您这怎么又忽然要见流樱了?您这到底是想干什么,要不您就直说了吧,我看看能否帮上一二?”
姜醉眠抿了抿唇:“我别无它意,只是想见流樱一面而已,或者能让我远远看上一眼也可。”
她只是想知道,她的阿樱到底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
鸨母却面露难色:“姜姑娘,不是我不让您见,实在是,实在是这流樱现在不在馆内啊。”
“她去哪了?”
“昨夜有贵人看中了流樱,她已经被赎了身,”鸨母心疼的说道,“从良了啊。”
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栽培出这么一个花魁来,谁知竟然被大东家要去了,少了棵摇钱树,鸨母也是有苦说不出。
“敢问是哪家的贵人?”姜醉眠道。
鸨母道:“这个我是万万不能说的,姜姑娘,您也就别再问了,总之是个顶好的去处。”
仙梦此刻也推门走了进来,昨夜没能看得清楚,姜醉眠这才发觉这也是位袅娜娉婷的绝妙美人儿,且眉眼间带了股媚人风气,会勾人似的。
“姑姑,谁找我啊?”
鸨母将她推到姜醉眠跟前来:“姑奶奶啊快把眼睛睁开看看,这是昨夜来过的那位姜姑娘。”
美人儿缓缓睁开双眸,在姜醉眠身上停留了会,像是认出了她来。
“姜姑娘今日怎得穿的如此寒酸就来了,昨夜厉公子没给够你赏银吗?”仙梦捂着唇轻轻笑道。
鸨母连忙瞪她一眼,她自己昨夜被路公子赶走了不说,连路公子最后带了谁走的都不知道,竟敢就在这里乱吃飞醋。
“姜姑娘千万别见怪,馆里的姑娘们平日里都是宠坏了的,仙梦尤其是。”
姜醉眠并不在意,笑道:“可否劳烦姑姑先回避一下?”
鸨母道:“当然,当然,你们聊。”
说完鸨母便退了出去。
姜醉眠站起身,比眼前的美人儿还要高上半分,她抱着双臂,左瞧右瞧,思索路予行为何选中的是她而不是旁的青楼女子。
仙梦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甩着香帕道:“看什么看,有话便说。”
姜醉眠笑得和善,桃花眼浅浅眯起来:“仙梦姐姐对我敌意很深,不知是为何?”
“我与你无冤无仇,对你何来敌意。”仙梦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青彤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仙梦恼怒地瞪她一眼,却更像是嗔怪:“你笑什么笑。”
青彤便捂着嘴巴偷笑。
“你!”仙梦跺了跺脚,“若是无话,我便走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姜醉眠连忙上前拉住她轻纱水袖。
“等一下,好姐姐,我是有话想问,”姜醉眠笑眯眯道,“还请姐姐告诉我,你与那路公子是何关系?”
仙梦甩开她,说道:“这还用问,他是我的恩客罢了。”
“不止如此吧?”姜醉眠眸色黑亮,“姐姐再好好想想,可还有别的牵扯?”
仙梦这回是真恼了,眼角眉梢的媚意都敛了去,变了副脸色,语气冷硬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
见她如此反应,姜醉眠便懂了,她那副媚眼如丝的妖媚劲儿都是装出来的,这副横眉冷面,倒是和路予行府苑中的人别无二致。
“原本是不知道的,现下却知道了。”
姜醉眠猜测这个仙梦与路予行的关系非同一般,她方才只不过诈仙梦一下,没想到竟然被她猜中了。
若仙梦只是个普通青楼女子,那路予行大可直接替她赎身,将她带回府中养着,何必要与他人共享美人儿?
既然他要仙梦留在醉红馆中,那便说明这里有非留不可的理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姜醉眠扔下留在原地愣怔的仙梦,带着青彤便匆匆离开了醉红馆。
幸而医馆掌柜以为她昨晚夜诊,已经提前告知了她今日不必一早便来,姜醉眠便和青彤往永巷走,打算下午再去医馆看看。
只是两人才走到永巷巷口,姜醉眠便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她一把拉住要往里走的青彤,捂着她嘴巴便将她拉进了另一条小巷内。
两人屏息凝神,看见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带刀侍卫从刚才的永巷中走出。
而那为首的,正是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