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风的到来抚平了许映白濒临崩溃的神经,五指被一双手扣住的瞬间,许映白喉咙滑动一下,很快紧紧回握住了他。
无声之间,默契悄然流转。
沈泓在一旁沉思片刻,决定好什么,给谢乘风一个示意眼神,转身走了。
方翊捂着脖子克制地咳了几声,内心暗喜他的到来,平复好呼吸,他向前一步,站到谢乘风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久仰了。”方翊倨傲地微抬下巴,语气里是笃定的询问,“你叫乘风?”
谢乘风回视方翊,高冷的眉眼间一派坦然,眼底看不到喜怒哀乐,跟方翊对视的眼神似乎在看一杯白开水一般平淡,没有任何别样的意味。
彼此间的注视明明是一样的意味,可方翊却被这双丹凤眼盯得莫名不自在,有一种自己被冒犯的错觉。
方翊不禁恼怒,确定这双眼睛,他很不喜欢。
“你知道我是谁吗?”方翊神经兮兮的。
相扣的手指动了动,谢乘风点点许映白手背,回他:“我管你是谁。”
场面过于荒诞也过于可笑,谢乘风根本不愿意跟他打无聊的口水仗,说完一句话,他拉着许映白径直掠过方翊,转身就要开门回家。
“等等!”方翊伸手拉下,“我让你们走了吗?”
谢乘风掏住裤兜,很无语地回身问:“你王母娘娘?一个不让走我还不能动了?”
方翊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只说:“前男友跟现男友齐聚一堂,我们聊聊?”
到现在方翊还在妄想挑拨二人的关系,言语间的不服似乎是许映白真的抛弃了他。
谢乘风下巴微动,眼神凌厉一闪:“跟你聊个屁。”
这人说话跟别人全是不是一个路子,讨厌就是讨厌,也不会去学沈泓故意阴阳怪气他。方翊被哽红了半张脸,似笑非笑道:“看来你什么都不怕?”
谢乘风好像瞧神经病似的瞧他,忽而弯唇一笑:“我小时候怕鬼,再大一些怕没钱,现在嘛.....”
方翊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接下一句,就见谢乘风那张好看的唇里,淡淡地蹦出余下的几个字:“怕你妈。”
谢乘风不按套路出牌,方翊被气的嘴唇颤抖,谢乘风不再看他,推开房门就要进去。
当门开启的那一刻,方翊才回过神来,想着这晚闭门羹绝对不吃,于是他跨步上前,猛地扯了一下谢乘风的手腕。
“啪”地一声,手腕被拽出的一瞬间,从裤兜里带飞一个东西,谢乘风手心一空,眼里终于燃烧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二人均看向声源处。
漆黑的机身在地下翻滚几圈,之后安详地躺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
谢乘风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多少浑话脏话都听过。他扭头看向方翊,无声地对他做了一个口型,是方翊这辈子都没接触过的侮辱。
不过这声脏话对于此刻的方翊来说无关痛痒,他明显地更在意此时地下躺着的那支打火机。
灯光折射在机身上,是幽幽的暗色。
谢乘风准备过去捡起,一旁的方翊抢先一步。
那支打火机,落在了方翊的手里。
谢乘风一声不吭地向他伸出手,眼皮压的很深,意思很明显,还给我。
方翊捡起之后就蹲在了地下,直勾勾看着手里的打火机,许久之后,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他手心里拿走了打火机。
他抬头看过去,许映白手里拿着打火机,正在俯视着他。
方翊慢慢站起,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学长,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眼前的方翊似乎脱离了某种疯狂的模样,嗓音里褪去了故作温柔,一声学长叫的与初相识无异。
“不用你管,”许映白不敢松懈,回完他后就将打火机还给了谢乘风。
方翊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三个人连成一线,良久,他忽然露出一抹极其怪异的笑。
“映白,以你的为人,如果交了男朋友,今年你就不会来看我了。”方翊指向谢乘风,“所以,即使最早,你也是在今年才认识的他。”
许映白诧异,仍未开口,只是眼神那一秒微动给了方翊答案。
局势瞬间调转,方翊气焰高涨,他先是低头笑,而后走到谢乘风跟前,玩味地问他:“光明正大?你这也叫光明正大?”
谢乘风攥着打火机,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方翊很满意他的反应,淡淡地望向许映白,随后缓慢地从兜里掏住一个东西。
这件东西体积不大,只是方翊用手掌完全包裹住,不肯泄露半分,他伸手到二人面前,然后‘呲’地一声划开。
细小的火苗闪动在在二人中间,那竟然也是一支打火机。
谢乘风隔着那簇火苗,盯着方翊的脸看,无声问了句:“是你?”
方翊不答,直到火焰烫手,他收起莫名其妙的举动,转而不乏嘲讽地问许映白:“你也有今天。”
气氛里的异常许映白可以感知到,那簇火苗闪动间他的神思偏离了一瞬,只是当火焰灭掉思绪随时而断,那种不明白又即将想明白的感觉荡的心间十分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