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正打算等下台给你发微信的。”谢乘风说,“忙的差不多了,今天可以回家了。”
许映白站起身,到他跟前:“那我先来了,晚上等你,一起回家。”
谢乘风咕咚咕咚喝几口水,点头说行。
仔细想想,许映白仍想不通谢乘风的路数,说他乖巧犯起脾气来还挺倔,直勾勾地盯着你让人无所适从,说他难搞也不至于,毕竟三言两语过去他就跟没生过气似的。
许映白试探地在他唇上贴了下,谢乘风没躲,反而往他腰后一抱,亲的比他还用力。
“前阵子我忙,你坐回儿就走,你是不是在生气?”谢乘风亲他一下问他一句,“我真忙,你又不是没看见,你来了都没地方坐,还得排队。”
这话是真的,半个月的时间,许映白没事下午就会来坐坐,店里众人忙碌不堪,若到晚上,排队才能进去,谢乘风偶尔休息,他们能聊几句,再多的时间不够,谢主唱耽误不起。
“知道了。”许映白捏捏他侧脸,“沈泓在外面呢,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谢乘风在他颈侧轻咬一口:“行。”
星回主打慢歌,温情摇曳,回到位置,仍是沈羽菲唱歌,前奏刚起,谢乘风听见耳麦里传来李慕枫的声音。
“亲了?”他坐在键盘钢琴后,头未抬手也未停,嘴里八卦着谢乘风,“你倒是擦擦嘴再出来,许映白没轻没重的。”
嘴唇那块是他自己往许映白牙齿上压的,谢乘风抿抿唇,手下节奏流畅,笑他一句:“不正经。”
李慕枫嘿嘿一乐,又问:“不别扭了?”
回来后想了很多,也理解许映白的猜测,毕竟他表现的太过于珍爱这支打火机,李慕枫劝说既然这样,就干脆明白地说出来,省的两人心里都不痛快。
误会解开了,自然踏实,谢乘风思考良久,还是拒绝。
时过境迁,就如李慕枫以前所说,人都到手了,也该满足了,所以他不想再纠结过去,也不可惜那晚的相遇,就当是在高架站才与许映白相识。
“不别扭了。”谢乘风说,“要不许老板多冤枉。”
“今晚小涛下半场,你跟他回家?”李慕枫问,“早点走也行,报的晚上下雨。”
谢乘风嗯了声,说待会吃完饭就走。
耳麦里好半天没再传来李慕枫的动静,第二首正在高潮时,李慕枫冷不丁地又问了句:“带上我行不?”
谢乘风偏头望向他那边,李慕枫也恰好看过来,憋闷地说:“最近不知道羽菲怎么了,学做饭呢,我的天,难吃死了。”
话音刚落,沈羽菲转身看过来,音乐未停歌声也未停,表面是随着节奏转动,实则在转到他们这里后,手指一抬,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又指指他们,示意闭嘴。
傍晚时分果然下雨,直至天色落幕,雨水变得细密起来。
二人下台,换了其他人上去,换好衣服出来,发现门口只有沈泓一人。
谢乘风张望四周,又返身看了眼店内,回来问沈泓:“许映白呢。”
沈泓指了个方向,笑眯眯道:“映白买奶茶去了。”
旁边的李慕枫闻言看向谢乘风,对他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
谢乘风绷着唇,抻了几秒没忍住,笑完了才说沈泓:“宇阳最近挺好吧。”
沈泓完全不惧:“挺好的,沈哥也好,我俩都好。”
说笑一阵,几人商议好稍后去吃火锅,等了半天许映白还没把奶茶买回来。
谢乘风抬头看看天,转头不知对李慕枫说了什么,李慕枫哼一声,话里话外好像又教育上了。
沈泓听得想笑,外加等的有些不耐烦,便说去找下许映白,走过去才发现这家奶茶店很火,门外拍了一条长龙,许映白已经排到了靠前位置。
雨虽细密,但不算特别大,许映白后面刚好有位美女撑着伞,他站在前面也没挨几下淋。沈泓凑过去跟他说好定了火锅,然后躲在奶茶店门下点了几下手机。
等许映白点好奶茶,等待取餐间隙,沈泓看看星回方向,提醒许映白:“你家乘风正挨训呢。”
隔着一排长龙,许映白往前看了眼:“他怎么了?”
沈泓幽幽一叹:“他怎么那么野,下着雨想出去骑车?”
细密的雨水还未冲走闷热,许映白伸手接了几滴雨,心道就这点儿雨也想出去浪?李慕枫骂得好。
取好奶茶,沈泓生怕新衬衣被淋成一次性的,小跑着往星回返,许映白也不着急,拎着奶茶跟散步似的悠闲。
翡翠街景区内的路灯不似普通马路上的那样明亮,为了营造气氛,除了挨着主路的那排灯很亮之外,内部道路的路灯都有些昏黄。
小雨打湿了地砖,空气里混合着雨水跟泥土味道,风吹过来,味道很淡。
远远望去,星回的门口此刻站着两个人。不知谢乘风说了一嘴什么,李慕枫揣着裤兜,对他抬了下脚,谢乘风连躲都不躲,这时沈羽菲也踏出星回的门槛,站在谢乘风身边,对着李慕枫笑一笑,又玩闹一般扯了下谢乘风的胳膊。
微弱的雨帘里,谢乘风一身黑衣背对着他,身形峻拔卓然而立,浑然天成的一股桀骜气息。
他偶尔微微侧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昏黄灯光下的照射下,竟生出了与他气质不符的温润如玉。
湿气笼罩着他,而他就那样孑然一身地站在雨里,隔绝了李慕枫也隔绝了沈羽菲,彷佛在苦等一个人来叫他的名字,他才会回头。
许映白忽地顿住了脚步,一股电流瞬间窜入心头。
沈泓跑着不忘回头看他,见他没跟上,扭着身子招手:“走啊,愣着干嘛?”
时间的奇妙总会发生在片刻之间,沈泓一时没看路,到谢乘风跟前一个趔趄,身子猛然歪了下去,旁边的李慕枫反应快,一把搀住他的胳膊。
许映白觉得,他这一跤本应该是摔下去的。
谢乘风等沈泓站好,回头寻他,清冷的丹凤眼微挑,眼里流淌的是薄雾般的懵懂。
店内的吉他弦音穿过街道,滑进许映白耳里,和着逐渐清脆的雨声,构成一副绝妙的画卷。
断片的记忆开始连成线,卡啦卡啦地拼成了一段完整的回忆。
谢乘风站在他前方,二人隔雨相望,中间的行人在细雨的笼罩下恍若虚影,周遭只有潮湿的风声。
许映白喉咙滚动,眼睫被雨水淋湿,喃喃自语间,终于道出谢乘风一直想听的那句话。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