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寒玉打算的下次见面再道歉并没有实现,因为之后一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雨,一场洪水汹涌而来了,村里修建的陈年堤坝却在此时破了一个大口子,水泄出来,都快淹到村舍的屋墙角了,再不堵上的话,整个村庄都会被淹没了的。
于是入夜,大雨瓢泼中,村里的成男都拿着工具,赶往堤边帮忙了。
这种情况下,在家里好好待着就没事,在外面乱跑的话倒是危险不小。慕寒玉家里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祖母,他还不担心,他只怕宁嘉儿起了好奇心,偷跑出去看热闹,然后被洪水冲走……
于是,慕寒玉在临出发时还翻墙来到了宁家,在宁嘉儿的窗前,他叮嘱道:“嘉儿,我要去帮忙了,可我老放心不下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今晚都要和你姐姐呆在一块,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他们其实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自那次慕寒玉丢下了宁嘉儿,和柳晓月跑了后,宁嘉儿就以她染了重伤寒怕传给别人为由,一连半个月都将慕寒玉拒之门外。
而此时,明知道他可能看不见,心中仍有怨气的宁嘉儿还是不想出声,只敷衍的点了一下头。
在窗外站着的慕寒玉虽然还是没能见到宁嘉儿,心里有点失望,但看见那个影子点头了,他还是放心的走了。
他走后,和宁嘉儿同住一个房的姐姐宁慧儿才问道:“他那么关心你,你们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吗?”
“终身?”宁嘉儿低吟了一下这两个字,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笑了笑,才自嘲道:“终身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订下的?”
宁慧儿觉得她有点看不懂这个妹妹了,平时看起来对什么事都不关心,连家里人她都能淡待如路人,偏偏在这个只见了几次的慕寒玉面前,她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高深莫测了。
但对于这个慕寒玉,宁慧儿还是有点好感的,觉得他当自己的妹夫也挺好的,因此她也抱着撮合两人的心思,苦心劝说道:“他们今晚去做的事还是很危险的,他特意来家里嘱咐你,就怕你出点事,你连见都不见他一面,是不是太无情了?”
宁嘉儿的手抓着窗檐,面无表情,声音虚幻道:“有时候,你要把一件东西永久的抓在手里,就必须先狠狠心,暂时放弃他。”
宁慧儿听不明白宁嘉儿说的这番话,只看见她脸上还是漠然的神色,以为她还是不关心,便夸张道:“前几年去修堤坝,每年打头的两个人都被大水冲走了,我看这个慕寒玉就像是那种专出头的人,他今晚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都是说不定的,你怎么如此冷漠?他要是能活着回来,你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宁慧儿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宁嘉儿的心还真就有点忐忑不安了,时间拖的越久,这种不安就越发强烈了,最后她实在怕这种万一的事就发生在慕寒玉身上。
虽然宁嘉儿一直气今世的慕寒玉桃花不断、对感情不专一,但是她今生就是为他而活的,要是他就这么死了,那自己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想到这儿,她实在忍耐不下去了,裹了一件衣服,拿起靠在墙角的伞就要往大雨里冲去,宁慧儿连忙拦住她,急问:“现在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寒玉。”她拉宁慧儿的手。
“你疯了吗?这个时候找什么寒玉?不要命了吗?”宁慧儿抓着她的手腕不松开。
宁嘉儿已经魔怔,非要去找慕寒玉不可了,她对宁慧儿道:“他就是我的命,我现在就要看着他平安无事。”说完这句话,她就挣开宁慧儿跑了。
宁嘉儿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喜欢慕寒玉都到这种痴魔了的状态了,她只是夸张的说了几句,想激激她对他的关心,她竟害怕的就这样不管不顾去找他了。可是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敢出去找这个妹妹,只能在心里祈求她平安,否则只怕她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她的那个慕寒玉第一个放不过自己的。
宁嘉儿并非鲁莽的去送死,因她只是去看看慕寒玉,她又不去堵堤坝,而只要不靠近那个水口,就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她只是想离寒玉近一点,尽早确认他的平安。
抱着这个念头,宁嘉儿在大雨中艰难的走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堤坝处的那个水口附近。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只在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地儿看着慕寒玉那里,正好那里的声音也是可以传到她栖身的地方。
只听,一片起哄声后,村里的男人们都夸慕寒玉道:“慕家的小子真是有本事,一个人都可以抵我们好几个了,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否则只怕我们现在全葬里面去了。”
之后,传来的就是慕寒玉在外人面前一向淡淡的声音:“大家言重了。”
宁嘉儿便猜想,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寒玉救了他们,所以得了他们的感谢,她正欣慰着。
但那些男人之后的说的话却是:“柳家姑娘也不赖,不输男人,简直就是咱们村的女木兰,刚才也没少出力,咱们也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