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ew Miss Blondie”
这是时代杂志在诞生五周年纪念日发行的杂志首页上给予我的最新称呼。
大大的字体几乎填满了整个封面,人们喜欢看落魄的辛德瑞拉摇身一变成为童话里的公主。出现在封面上五周岁生日时简单不过的蛋糕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五岁生日时登上摇晃的扶手梯通往巨大的三层蛋糕顶端切割,足足一人高的蜡烛在我身边闪烁火光,照亮了脖颈处挂着的方形粉钻。
财富是成功的赞歌,麦克给予了我一切光鲜亮丽的时刻,徒留他的妻子凯站在派对中心失神落魄。
所有人都知道存在于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混乱关系,所有人却又在装作不知道。
香槟酒杯碰撞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围成一团听着大我十七岁的男人将我称为灵魂伴侣。
烟花被点燃,莉莉安出现在身边告诉我道“洛蔓,祝你十五岁生日快乐”时将一顶沉重的宝石皇冠戴在了我的头顶,她环抱住我,接着对我说:“在你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会有孤单一人度过生日的经历了。”可真的是这样吗?
做工良好的绸面礼服像是酥油点心一层一层缠住我的身体,曾经向往的奢华,此时此刻早已身处其中。
我低下头,看到了手心泛起的颜色,淡红的血液穿透皮肤,一如几个月前安琪身下被天鹅绒填满的棺椁颜色。
远处传来了不小的庆贺声,我的目光穿过人潮,很快在白色的圆桌前发现了麦克与凯的身影。
看起来莉莉安又一次欺骗了我,哪里有什么“不会再孤单”?分明只有格格不入的烟雾缭绕,吹起冷风的夜晚街头。
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我条件反射的因为惊醒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的同时,凸起骨头的背上附上一双温柔的手。
“你还好吗?洛蔓?”
面前的女孩用带着担忧的深蓝色眼睛看向我,她裸露的身体只覆盖一层单薄的白色床单,却不知怎的在月光的反射下泛出金色的光晕。像是俯视我的圣母像,又或是抹大拉的玛利亚。
我摇了摇头,一切已经错误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的唇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再次唇齿交融。
阿佳妮实在美丽,微微下垂的眼睛是那样的惹人怜爱,从胸腔内传来的跳动不知是出于欢愉还是不安,我从没和女人做过这样的事,但在此刻,我必须亲吻些什么才能缓解内心的不安。
柔软的身体被我压在身下,阿佳妮的脸颊泛起淡淡的梅子色,她害羞的看着我,目光从脸庞一直滑到手腕。我的身体栽倒在她身边,淡金色的发与黑色混在一起交织,引得她咯咯笑起来。
“哦…洛蔓,我可爱的女孩。感觉上我们犯了个很大的错,但我的主观想法却告诉我一切都值得。”阿佳妮跳下床垫,在穿上衣服时念念其词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女孩,我从伊丽莎白那儿听到,有些人正因为自己的称号被你夺走而担惊受怕呢。这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吗?你让好莱坞中这么多女人都惴惴不安了起来,但是……”
“但是什么?”
阿佳妮的停顿生硬的像是埋在心口中的一粒石子,我看着她停顿了一会儿,穿衣服的动作缓和下来,再次靠近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对我发问道:“洛蔓,谁是安琪?谁是你在睡梦中呼喊的女人?”
安琪?
所有自我防护都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的瞬间竖起高墙,头痛如海啸般猛的向我席卷而来,我对着她的位置挑起眉毛,将丢在皮椅上的黑色外套扔向她作为回答,事情很快失去了掌控。
“你说你爱我!你说你爱我…所以我才和你一起回公寓…”阿佳妮怨气冲天的大声叫嚷起来,高跟鞋用力的踩在地板上发泄不满,我不懂她的过激反应,拿起挂在门边的传讯机,公寓的保安人员随即赶来,打断了那些还没被说出的话。嘈杂的脚步声与由惊慌转为怒意的尖叫混合着越来越远,直到逐渐消失。
阿佳妮离开了,我本以为她警铃似的嚎叫在离开后我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但一筹莫展的寂静占据头筹,在我将钢琴弹的嗡嗡作响,哼出曲调之前便将周围的空气全部抽走,我无法呼吸,是因为过于悲伤的和旋节奏,还是因为我在抗拒呼吸呢?
古典立式钟表发出沉闷的响声,我记着这样的钟声。一串被刻意遗忘的名字涌上喉咙,站在机场中的女人背影纤瘦,白金发几近透明,记忆中的她笑着,但充满担忧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