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后繁琐的行程让米克·贾格尔体验到了久违的疲倦感。
滚烫的液体被咽下喉咙,缠绕的思绪被一瞬间唤醒似的进行头脑风暴。
他从来都是个面对工作有条理的人,但这种有条理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具体来说,当保姆车途径的街边出现记忆中那张面孔时,米克再一次被彻底的打败了。
看看那张脸。那张该死的脸在广告牌上笑靥如花。哦,他以为洛蔓贝尔是谁?她就是有那样的资本在展现美貌时露出自信的表情。
他可太讨厌那种表情了。
又喝下一口咖啡,米克借题发挥,责怪起身边的基思来。“你买的什么东西?如果我想喝这么苦的咖啡,为什么不直接拿止痛片泡开水?”
面对他指责的基思完全游离在状况外。“你自己要的。米克。你自己说的,你想要加热后的纯正黑咖啡。”
“我怎么会喝这种东西?”米克仍然不肯放过情绪可以被宣泄的出口。“这种来自地狱的东西只有……”
哦,他想起来了。他确实不爱喝这种咖啡,但它却是洛蔓贝尔的最爱。在那些他们还曾在一起的日子里,他爱屋及乌,有关于她身上所有自己不曾接触到的东西都想试一试。
他顶着基思药物过量后飘然的眼神,头一次闭上了嘴。
面前的咖啡是黑的,苦的。
就像那女人的血,和她不讲道理,足以毁灭一切的脾气一样。
毋庸置疑,她是个及其心狠的女孩。他在认识她之前只在那些有关于她失神落魄的旧情人报道中领略过这种心狠,但等到他们相遇,然后迅速迸发出火光时,他却粗心的忽略了所有过往报道,最后得到的代价是世人皆知他米克贾格尔被洛蔓贝尔玩弄在股掌之间,草率的爱上再被残忍的抛弃。
没人会觉着这很奇怪,对于洛蔓贝尔而言,人们好像总是有额外的包容度。
让他猜猜那些新闻标题上会怎么写?大概是“偷心大盗洛蔓贝尔偷走了来自滚石乐队的米克贾格尔的心!”一样具有讽刺性的标题吧。
可笑的他,曾经在面对被新闻困扰的洛蔓贝尔时竟然还生出了怜惜。带着泪水的眼睛说不定只是她另一场刻意展现脆弱的爱情游戏。他并不打算怪自己多余的心软,但现在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消失了,对于洛蔓贝尔这个名字,他仅仅只剩下一些不甘心的恨。
但他究竟恨她什么呢?
米克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就是觉着他应该去恨洛蔓贝尔些什么,所以他才做了她最讨厌的事。
——为她写一首歌。
但这并不能怪他,这女人就快把自己逼疯了。
该死的!该死的…
她太过任性,总是在思念他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打来电话,使他任凭差遣,在劳累的演唱会后忍耐几小时的高空旅程出现在她的门前;她太过骄纵,虽然从没说过,但他觉着她每次与自己出现在昏暗的酒吧或是档次没那么高级的餐厅时都感到不适应,她漂亮的眼睛告诉他了,她并不觉着自己适合出现在廉价的场景中;她…她把创作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几乎就像某个走火入魔的女巫站在乐器前挥洒热情。
她永远都消瘦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那样大的能量的?米克在认识洛蔓贝尔之前不知道,在分别之后也同样不知道。
喉咙处传来一声自嘲的笑。怨念变成了洛蔓贝尔的舞蹈秀。
她穿着有长长裙摆的白色礼服,在自己心上的伤口旁边跳舞…跳舞,最后拿出匕首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
理性被感性关在门外,米克这才明白,洛蔓贝尔最令他感到绝望的并不是无理取闹的索求与那随时需要自己注意讲话方式的敏感。
真正困扰他,让他凌晨打去电话的心魔来自她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离开自己,毫不留恋的离开自己。
她从不在采访中提到自己,好莱坞中惯用的“朋友说:”在她这里并不奏效。几个月以来的甜言蜜语被抹去,难道她对待所有旧情人都是如此吗?
米克不愿意列举那些曾得到洛蔓贝尔的爱的名字。她让自己变成了斤斤计较的高中生男孩,对着她的过往产生介怀。是不是事情从那时便开始不对劲了?对啊…她望向自己嫉妒时的神情那样理智,就好像她从不会为大名鼎鼎的米克·贾格尔的风流过往醋意大发一样。
他该怎么说服自己,那个触不可及的女人曾经是自己的爱人?
半个小时的车程被沉思填满。他走下车时系紧了围巾,在保镖的护送下穿过闪烁的闪光灯与聚在一起的粉丝群体。
纽约城可真是难搞。
米克想,这世界上或许只有这一座城市会令自己感到不舒服。
他讨厌围在一起的人们,几近破音的呼喊声说出自己的名字。这和洛蔓贝尔居住的地址没有任何关系,同样,这和那些他曾深夜搭乘的飞机降落机场的过往也没有丝毫关联。
“不一起找些乐子吗?”基思凑到他身边,“看看这些女孩子,米克。你可以在其中挑选最合眼缘的。”
“…我有些累了。”他随便扯了个谎,可基思熟悉他就像熟悉自己的药品承受能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