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才没那个精力找些理由搪塞他。
我的手从背后抓住门把手,想要主动逃离这样疯狂的场景,却被吉米先一步洞察了动作。
“你要去哪儿?”他问着,却已然知道了答案,只笑着将我的身体带到窗边,缓缓抬起手来,用指尖轻轻拨弄着百叶窗。
闪烁的灯光透过狭窄的缝隙,直直洒在我们的脸上,足以能穿透绿色瞳孔的视线扫向外面,继而再转回,他暧昧不清的问道:“这是第几次你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溚德林小姐?”
吉米的声音里带着轻松调侃,他似乎很是喜欢这样令人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氛围。
“一次是偶然,两次也许还算巧合,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知道,像我们这种频率在古老的魔法书里,可能已经意味着某种无法忽视的诡异联系,甚至是前世的连结…”
话音未落,我看到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环抱着双臂。
他就站在那里,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逼迫着我正面迎上那份暗藏在身体中的侵略性,却又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的克制。
真是令人讨厌…
在心中盘算的那些漏洞百出的借口被越过忽略,我轻哼一声,又一次回到门前。“那魔法书有没有告诉你,过于相信里面的内容会让人变得疯狂?”
“那你怎么解释呢?溚德林?”吉米跟随我的脚步,站在我身后时,那穿在皮衣外套下的黑色波点衬衫的袖口,几乎与我的皮肤互相展开碰撞。
难道所有的偶遇都要像是试卷上的考题一般被公式解出答案吗?
“…这不重要,杰夫呢?”我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如果你知道杰夫在哪里,能不能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就在我的录音室等他…”
“你的录音室?”吉米语气很是不理解一般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再一次面对那些讨厌的镜头吗?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你知道的,就像你喜欢米克在你的生日派对后将照片邮寄给报社,那请吧。”
话说到最后,他的语调里已经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嘲讽。身体微微前倾,他的手指勾住我的,很快转变语气,挽留道:“但是也许待在这里,和我待在一起,反而能避开那些闪光灯的困扰。”
“待在这里?”
我环顾四周,努力想要说服自己的脚步停留,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
墙角的乐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黑色的钢琴被我弹奏过无数次,往上看,是各式不一的电吉他挂在深红色的壁墙上。
“这儿没有我的吉他…”我收回目光,有些失落的开口。“也没有杰夫的那把…”
“你在担心这点小事?”吉米的笑声像是轻松解决了一桩难题,他毫不犹豫的从自己身上解下那把浅棕色电吉他,手指轻柔地接触到我的肩膀,将吉他轻轻挂在我的身上。
龙Telecaster的重量不知来自琴身还是来自吉米触碰到自己的双手,我被他拉着走回效果器旁,嘴里却还在说着:“我才不想用这个…我们的弹奏方式……”
“噢…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法兹踏板和蛙音…你就是没办法放弃那些失真效果,对不对?”
吉米半蹲在地毯上将效果器互相链接,谈论到音乐时,他终于一改常态,不再是那种难以揣测的模样了。
“可是…”被吞下的后半句话想要讲述怪癖,想要告诉吉米:“不,不行。对于音乐人来说,吉他就是他们的恋人。我怎么能站在你的面前弹奏你的恋人?”
“洛蔓,来吧…来吧。”吉米只将我的表现视作是因为羞涩而产生的回避,他自来熟的将手指滑到我的手腕上,在我还没来得及察觉之前,丝巾便转移到了他的脖颈。
“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是给我的回礼…”吉米的目光从镜子中盯上了我,完全没注意丝巾的一角沾染水渍。
他的模样看起来面目可憎,却又带着熟悉的慰藉。我不想承认的是,在此时此刻,透过吉米的脸,出现在眼中的,却是不想记起的麦克。
他为什么要离开呢?又为什么会在长岛别墅出现?被酒瓶填满的房间里有过多少不眠之夜?
手指轻抚过琴板,发出的低沉音符在空气中弥漫,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走上前抓住吉米的丝巾控制身体后,嘴唇不偏不倚的落了下去,又在几秒后无情的推开。
这尝起来一点也不像麦克的味道。
手背粗糙的摩擦着嘴唇,从吉米的嘴唇带来了亮晶晶的口水,又或者这只是在眼睛快要留出眼泪之前的先兆。
吉米的吉他被从身上拿下,拉开钢琴座椅后,手指在和旋中间游离,吉米的目光从房间一侧到达我的位置,可我却已经不再在乎他的存在了。
欢愉带来的麻痹感逐渐褪去,嘴唇移动着唱出曲调,断断续续的音符形成音乐谱与写在歌词本上的文字。
随着动作而震动的琴键交替发出有力的声音,落点精准无误,一如在《Undine Rising Water》发行后举办的发布会中,由新闻娱记们用手中“武器”演奏出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