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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字冲淡颜色的双眼长久的注视着吉米在房间中的行动轨迹,我注意到,他在哼起歌的同时,自来熟的来到衣柜前,双臂伸出,接着,那些穿过的,或是没穿过的衣服们,就和我的身体一样,过分顺从的被他揽在怀里,一股脑的,全部都被塞进了行李箱中。
我终于被吉米站在那儿,打开自己的计划册,再在上面一一涂抹的举动松懈了全部意识不清地模糊思绪,忽略全部从他的嘴巴被说出的:“我们需要这个…这个,当然还有这个……”之类的话,我问他:“你打算明天就启程吗?詹姆斯?你知道我们没办法的…”
“噢,我们确实没办法。”
吉米的身体因为我的扫兴发言,微微向后倾斜着,倚靠在床头柜的一边,他的眼睛不知道停留在了室内的哪里,似乎是在对着全部细节展开思索,就快要问出那句:“除了我以外,还有曾谁在这么晚的时间里留下陪伴你了?”
但不知怎的,出于我的愚蠢设想,又或是吉米的自知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出如果扫氛围的问题,所以我们两个这样就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但这种沉默又不是那一种会令人感到尴尬的沉默,而是某种:“当你找到了那个对的人,你就应该停下自己的脚步来,好好沉浸在你们所产生的化学反应与沉默之中。”的沉默。
有月光透进白纱窗帘的夜晚,似乎在这一刻,由温暖灯光变做一种浓厚的忧郁冷色调,吉米似乎将手指伸向了卧室门口旁,摆放着的那一大堆未开封的粉丝信件中,处于最底层的那个包裹。
“那是什么?洛蔓?”
他这样问着,自顾自的走到那前面,读出了寄件人的姓名。
“Hummm……帕梅拉。帕梅拉?是哪一个帕梅拉?”
吉米的语气实在有一些搞笑,像是他已经明明知道那个人是谁,却执意不去往那上面想似的,在欺骗着自己的同时,希望让我也说出那句类似:“当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帕梅拉了!”这样哄骗式的答案。可又在同时,吉米似乎也知道,无论我对着他说出什么样的借口来,真实的那一部分他,却仍然能从无数个身影中找到那个准确的黑发女孩来。
是啊,这有什么好隐藏的?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帕梅拉作为床伴的身份,曾在不同时间中陪伴在我们两个人的身边,而现在就这样如此荒谬的两个人,竟然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这确实有些奇怪。
但不管事情怎样发展,我却还是会在这一刻用剪刀将几个月前地包裹打开,对那封似乎有着泪水痕迹的信封视而不见,像个好妻子那样,将被放在里面通体白色,有着流苏装饰的外套穿在吉米身上,并且说出那句违心的称赞:“哇!亲爱的,这件衣服可真适合你!”来。
“真的?真的适合我?”
吉米笑着站起身,我看到他的身影来到镜子前,蝴蝶似的张开双臂,让那些流苏随着旋转动作飞舞时,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了一条淡粉色的丝巾。
他是个会打扮自己的男人。
我在将那张写着“赠予洛蔓贝尔”的纸揉成一团后投入垃圾箱,试着在整个四月份跟随在吉米身后,过分乖巧的听他将我介绍给齐柏林飞艇乐队于纽约演出的工作人员时说出的那句:“这是我的佩奇夫人。”
人满为患的机场,或是充满汗水的表演场地无一不被热情的叫喊填满,我从来都过于吝啬的不肯停下环顾四周,将自己的身体自主的陷入在其中,站在由布朗喊来的保镖组成的包围里,透过肩膀缝隙,看向舞台上纵情演奏的吉米。
他如此魅力四射,拥有轻轻扫过一眼便能令人沉醉其中的诱人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对我发出蛊惑似的呼唤。
如果我仔细去听他每一个存在于吉他弦后面的泛音,说不定,我会听到它也正在对我说出诱惑。
就像是:——来吧,来吧洛蔓贝尔,说你已经臣服于这个人带来的温暖,说你会至死不渝的爱着他,说你会爱他。
于是,在这一刻,除了随着涌动而感受到轻微阵痛的心跳以外,其它的一切纷扰都变得不值一提了起来。
我的男孩就站在台上演奏着能令每一个人为之疯狂的曲调,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向身旁靠去,想对着杰夫说出那一句自豪的欣赏用来称赞吉米,却只在与他行走于有着幽暗灯光的走廊中时,被身边的人用力拽离。
从室内“砰”一声被关上的门阻止了杰夫的大声叫嚷,与毫无规则性的敲击,但我却依然能够透过它,清晰的听到,他的嘴中正在喊着:“该死的意大利佬,你凭什么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将洛蔓带走?”
意大利佬?
我猛地向身后望去,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境的同时,看到了出现在视线中的麦克。
他就站在与我近在咫尺的距离,微微颔首时,用分不清情绪的语气说道:“这么久不见了,洛蔓贝尔,噢,不……也许,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Mrs.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