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水流偶尔触碰到身体上的手掌带着小心翼翼的控制力,好像在安的眼中,我的皮肤是有着恐怖吞噬能力的岩浆,可她却是一片从燃烧中迸发的小小灰烬,如果不多加小心的话,或许就会被巧妙的融入,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举动。
但虽然是这样,安却还是过分顺从的将触碰摸到了我的胸脯前,耐心的摩擦拭去上面的亮片闪粉。
我没心思去想,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计划在脑袋里,只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她的工作提议出现在闪光灯中的话,说不定,最后一点作为“摇滚明星”的尊严也会被消除的一干二净。
我的意思是,看看她。
她虽然长的像是安琪,可却是被抽走灵魂的躯壳,而我,也过分混蛋的在得到那所谓“无法得到”的事物后,又一次表现出来了过分的漫不经心。
眼睛长久的停留在面前充满雾气的白色瓷砖上,我在注视着水蒸气缓慢滑落的轨迹时,第一次由衷地希望,她能变作世界上最难以读懂的一本书,哪怕能令我反复琢磨五分钟,也总好过现在。
又或者是,让我变作海水中,畅游的某条颜色绚丽的鱼一样,在压抑氛围中感受到无限的自由。
身体夺回掌控权般,带着头颅向水下探去,如果我在此刻睁开双眼,说不定真的会透过这潮湿的空间中,看到生长在海底,形状堪称奇特的珊瑚丛。
这就像是和撒旦交换些许代价,付出了呼吸与视力,得到了无边无际的自由,此刻的自由。
虽然,它只持续了短暂的五秒钟。
随着一声惊呼,我的身体被从水下快速的捞出,安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带着一种可以被称作担忧的关怀,微微皱起眉,“洛蔓贝尔……”
她喊出了我的名字,却又实在不知道应该讲出责怪还是包容来,我看着她脸上的情绪隐藏在压抑之下,却仍然分外明显的表现在她漂亮的双眼中。
我想将距离拉进一些,接着用手臂抬起时滴落的水渍一起,将她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湿哒哒的,但是,她却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我将身体又一次沉在水中,下巴靠在浴缸边缘时,被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了脸颊两侧的位置旁,迅速随着气温挥发冷气。
“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安不愿意再注视我这幅被刻意表现出的模样,她背过身去,挪动脚步来到装着无数厚重浴巾的柜子旁,伸出双手,毫不犹豫的将它打开时,随着几条浴巾跌落后,将她的身体覆盖住,同样砸到她身上的,还有几个大小不一,且没有丝毫说明的药瓶。
这让她又一次皱起了眉毛,不知道哪里燃起的怒气与适应能力,距离我们刚刚的谈话还不过五分钟,她就已经将自己的身份从公关部门举无轻重的员工,转做了那个需要时刻看护我的“生活助理”。
“谁允许你吃这些药物的?是布朗?还是……?洛蔓贝尔…?”
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快些说你是被强迫吃下药物,受人控制的可怜角色!”似的请求。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出了这样荒谬的结论,觉着这个世界上,除了洛蔓贝尔以外,真的还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但却起了一些想要捉弄她的心思。
我故意沉重的叹着气,水波就随着我的动作泛起层层涟漪,很难以面对般,我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又一次被白瓷砖占据。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很是悲观的开了口,可在安无法看到表情的角度,却分外顽劣的扬起了嘴角,“安,我们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吧,你从没看到这些……”
“但是这怎么行?”
身后的女人又一次着急了起来,就在我想着:“作为一个混淆视听的公关工作者来说,她是不是表现的有点过分正直了?”的同时,她来到了我的身边,轻轻用手触碰起我的肩膀,从她口中钻出的语气便被带上了一种熟悉的关怀口吻。
一种,莉莉安的口吻。
噢,停下吧,洛蔓贝尔。你还要把这个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女人,安在多少并不合适她的盒子里面,假装一切都还存在于自己的身边?
身后的女人仍然喋喋不休着,从她熟知的法律说到保护协会,焦急的模样好像已经就快要掏出自己的手机或是攻击力十足的笔杆,将溚德林经纪公司的全部人都状告到法庭中了。
噢,去他的。
没来由的脾气剧烈燃起,还没等我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安的身体便被我用力推到房间对面。
“亲爱的,”我笑着看向她,并不打算说出任何道歉与解释,百般无聊的,注视着被她穿在身上的劣质布料勾起的指甲,接着问道:“你知道,其实你真的挺愚蠢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