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边,我看到他微微侧过身,眼睛垂下时,带着一种极其内敛,却并不能让我知晓从何而来地悲伤,出奇的发问道:“我听说,你的第一张专辑纪录片就快要开始录制了。你打算讲些什么?讲一讲,其实外界总结的那些‘对你影响最大的男人们’其实都是虚假的,但写给我的那些文字却是真实的吗?洛蔓,告诉我,你打算这样讲吗?如果你需要一些格外的诗篇,我会告诉你,长岛别墅永远欢迎你回归。”
话说到最后,麦克几乎带了一些无法抑制的兴奋,他似乎与我想象中有着太大的差距,因为我实在难以相信,他真的会坐在那间摆着无数古老书籍的书房中,一遍遍聆听那些与他完全不相符的摇滚乐,当然,作为一个被从身上摄取灵感的缪斯,他表现的也有点太奇怪了。
哪有人会喜欢被写进歌中呢?
我想要开口问问他,但是却被他犹如回荡在天际的话语彻底打断了。
飘渺如同凌晨时分出现在眼前的浓浓雾气,我没多注意麦克讲出的那些:“我一直在思考,毕竟,这就是认识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需要付出的代价。——思考,因为我知道,你实在没办法靠着这些负面新闻在好莱坞中成为首位,但却能够做被热议几年后火速陨落的女孩,所以,洛蔓贝尔,如果你还想在镜头下,那就要尽量配合溚德林经纪公司的决定……”,只身在血检报告得出结果后出现在晃眼的闪光灯中。
纽约警局早就被闻讯赶来的人们强盗般包裹了起来,随着隔离我们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只一瞬间,那些捧着摄像机的记者们便冲着我的位置飞奔而来。
话筒如同巫女魔杖一样被伸到面前,到处都被填满的喧嚣以慢速镜头拉得更加漫长,却又像光束一样穿透眼球,直直来到大脑最深处。
又或者说,令我晕眩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闪光灯,而是当我抬眼望去,正从街边停留的猎豹跑车中钻出的吉米·佩奇。
他为什么会来?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心中的疑问,故意讽刺的话语被藏在了没办法被挑出毛病,或是展开类似:“她究竟是不是在暗指些其它事情?”的猜疑中。
露出标准的笑容时,我看向镜头,用从来都没如此甜腻的声音说道:“我会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当然啦,他们从来没有让我从这件事里受到惊吓,我的意思是,作为好莱坞女星,这不就是我们的职责吗?”
接着,灯光如同浪潮,可被我挽住手臂的男人却并不是我想要的“拯救者”。
抛开名气、爱、欲望、思想,留给我的东西竟然少之又少。
我没办法找到原因,所以,只能匆忙的将它们推向前往肯辛顿途中,发生的那一场比坠机还要令人感受到折磨的争吵上面。
但这一切怎么能怪我?
吉米大度的将所有掺杂着“暴力”的交流都当□□意,身体压着我的,明明只是几根骨头,却仍然好像有着能够将我的所有神志都伴随着喘息挤出去的重量。
于是,我看着他,第一次开始好奇,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出于计划,而并非在他眼中被不公平对待的那种方式,又会不会理解我。
一瞬间的晃神带来了无法避免的,极其差劲的结果,但我似乎只拉住了他想要解开我衣服的手,告诉他道:“吉米,我的未来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我不喜欢这样,也很害怕……”。
环住肩膀的手臂令他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坐回原位置,丢失了所有情欲一样,展开思索的时候,吉米的眼睛扫过我,又怔怔移开。
他不能理解我。
我几乎下意识就读懂了他从肢体动作中传递出来的想法,感叹着自己的愚蠢时,又一次做了那个无恶不作的角色。
“我们之间存在一些问题,詹姆,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吉米有些惊诧的问道:“在这一切发生后,你不打算告诉我,这种几乎可以被称作是自损名声的炒作为什么会实施在你身上,或是,你是不是真的认可它……?你想告诉我的是,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什么问题?这是很好笑的事情,溚德林,因为,在你拥有这样一个扭曲的成名道路,与粉丝群体时,却还能够将我们之间看作是‘无法被解决的’,你真的是……”
“不可理喻,对吗?”
我适时打断了吉米的话语,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没变得这样激动过,也许是那一次花瓶打击将他的脑袋打坏了,但也许,可能只是因为我此刻的态度又一次恢复了冰冷与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
“吉米,”我低下头,听到自己的声音正在耳边喃喃细语,希望通过头顶向对面的人传达自己的内心,但哪里还有什么吉米?
三脚架被长久固定在塔屋后花园的草坪中,肯辛顿在一周里只有这一天被雨水短暂忽略,而就在这一天,由无数打光板与镜头构成的纪录片《Euphoria In TowerHouse》正式开始了录制。
只是男人而已。
我在杰夫将话筒别在我的衣领前暗暗想着,可无法忽略的却是,我确实无比希望自己能在这一刻回去再与恶魔做出交易,用几百毫升的血液换取吉米的回心转意,而并非是愤然离去的背影。
我无法放弃他,因为,在走向名声巅峰的道路上,我需要他来作为所有“花心”传闻的有力反驳证据。
毫不费力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