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托是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屑的将手指间的烟卷又一次点燃,大卫离开时并没有关上化妆室的大门,存在于走廊的光线慷慨的从外面倾洒进来,与他叼在唇边的小小火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没办法看清楚他英俊的面孔,又或者说,我根本不在乎他此刻出现在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欣赏还是唾弃,这根本就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轻哼一声,站起身时,被软骨裙撑如同雨伞一样撑开的裙尾便蹭到了他的小腿。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才不是呢,维托,让我告诉你,我是真的很害怕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我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所以我总是害怕着不在想法中存在的未来。”
“你害怕?”奥利维托完全不相信我的鬼话,该死的,他确实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将我的性格与恶劣程度摸了个彻底,不愿意我消失自己视线中一样来到我身侧,他拆穿一切的笃定正在如同电影中的白瑞德一样告诉我:“别骗人了,洛蔓贝尔,我才不相信你会怕呢,你这辈子知道害怕是什么样的情绪吗?”
“维托,你真是一个喜欢毁氛围的优秀人选,我想,在你那些还是书呆子的过往里面,一定不会存在邀请你参加派对的人,对不对?”
“派对?庆祝什么的派对?”
奥利维托摊开双手,又不知不觉的将我的身体向他拉的更靠近了一些,荒谬,但我却并不觉着他会对我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亲昵,毫无防备的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睛,眨动下落的睫毛弧度,若有所思的问我:“洛蔓贝尔,你享受这些写着自己名字参与其中的派对吗?”
“我也没有参加什么派对呀,”我细细回想起来,接着毫不在乎的问他:“你又来发什么疯?维托?是不是带资进入剧组,把精力都放在了那些神经兮兮的剧本描写与服装设计上面去了?”
“也不是这样的,”奥利维托轻松的笑了几声,他的手在走廊中抓住我的,摇摇头恢复既不是几天前毫无作用下的激动或是平常展现出的那种无法接近的冷漠,时不时随着靠近的脚步用肩膀摸过我的,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部电影的拍摄,你的巡演,还有下一张专辑的活动,好好的接受我的剧本?”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坦诚且快速的在心中找到自己的答案,却有着过分多的心思从剧本上面跳跃到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大卫身上,“你觉着他去哪了?疯狂的英国男人们总是这样,上一秒还在我的面前说出那些话,下一秒就连个影子都没办法找到了……难以想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我冒着婚姻被迫中止的风险在众目睽睽下抱住了他。”
“他去了哪里?你真的好奇这些吗?洛蔓?”
奥利维托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恐怖事实一样停下了脚步,连接我和他的手掌因为拖拽将我一起暂停在原地,回过头看去的时候,他只被一层皮肉撑起的骨头在顶光下面展现,像是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骷髅一样令人脊背发凉,但好在作为回应,我也同样站在只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用同样的骨骼形状来回应他。
面前男人不知何故扬起的嘴角笑嘻嘻的向我展现,突兀的渗透出一种不切实际。
这是什么只存在于无法伸出手抓住的乌托邦幻想吗?
被松开的手腕还保持着奥利维托握住它时的角度,身体伸向其它人的桥梁一样凸出向前探去,我本来想重新借着各种听起来并不算太友善的语言在讽刺他的同时,装作不经意的触碰他带来确切的触感,但却只在鼓起勇气这样做时,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幽暗走廊。
他不在这里?
莫名遭受冲击的身体反应像是被从无法获得视线的背后狠狠敲击了大脑一样产生铺天盖地的迷惘,我飞快地穿过走廊,脚步声代替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心跳在耳膜内部清晰的敲击起来,像是只会出现在鼓槌下方的节奏一样占据录音室中的录制音轨。
几次黑袍加身的讽刺调情被摄影机定格着剪辑,轩诗尼作伴,令我在后脑出多出了几双保持警惕观察的眼睛,却并不是恐怖的那一种。
我能够感受得到绿色的瞳孔随着头颅越来越沉溺酒精时缓慢眨动着,能够透过它们知道,原来奥利维托从来没有挪动过自己的脚步分毫,而伊丽莎白就长久的站在录音室的最角落,穿着一件比加利福尼亚的阳光还有夺目的连衣裙,毫不费力的点亮着无聊且枯燥的一切。
我不在乎那些来自安的劝诫,因为这似乎每一次当我的人生来到电影世界中都会悄然发生,漫无目的地点着头,我告诉她,告诉大卫,也同样告诉那些闪烁的灯光:“我爱吉米,我无比确定,就好像我生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爱他一样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