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的视线顺着身旁人微微挑起的下巴一起向目的地奔去,几个月的拍摄过往令我坚信,自己从不该轻信身旁人这种被调侃占满语气的说辞。
只看最不值得信任的表面来思考也能知道,他实在太轻佻了些,完全没认真态度的捻起落在我脸颊一侧的头发,对那上面的卷曲弧度很感兴趣一样观察时,还不忘记自顾自地低声暗示道:“难道这就是美国人和英国人的爱情故事?洛蔓贝尔,这世界上这么多对你用情深刻的男人,我几乎要把这看作另一种状态下的童话了。”
“那你算是什么?另一个具有奉献精神的成熟男性吗?”
法国男人的讽刺礼仪似乎来自骨髓,挑起的眉毛不肯在他的面前显露视线已经触及到熟悉身影后的惊讶,对着阿兰·德龙伸到面前的手掌,与在那里存在的,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不屑一顾的反问他道:“看起来这像是另一个花花公子在众多女人环绕的世界中选择了我,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我想是我应该感到荣幸,”阿兰·德龙轻笑起来,他也同样不在乎我听起来就沾染着挑衅的质疑。
胸腔中荡出余震,他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后,又将自己的头凑近到我的视线旁,和我一起看向米克所在的位置,魔鬼一样将话语缭绕在我的周围,紧紧握住的双手是他用来挑衅的工具。
一切似乎只是他在无聊采访开始前取悦自己的游戏,距离到了一种会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程度中,他扬起冲动,那是一种希望看到如同他一样疯狂的男人会在此时因为嫉妒挺身而出,对着他俊俏的脸上挥出拳头的冲动。
但是米克·贾格尔可不是什么会被这样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困扰的男人。
他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而并非是在灯光亮起的演播室面对迪克·卡维特提出的暧昧问题扯起嘴角,侧过头用炙热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我,做出一系列看起来就不太正常且会令坐在他身边的中年女性惊呼:“你们看起来像是两个大搞婚外情的恋人。”之类话语的行为。
但他喜欢玩这样的游戏,我也并不想在此时还对着忠贞的母亲抹大拉保持忠诚,侧着头等待接下来的一系列访问,身体明明还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装模有样的思考着该如何对有点冒犯的:“有人在讲你是被内定成为斯嘉丽的最终饰演者,但洛蔓,我决定听听你的说辞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做出回应,但却又心知肚明,全部的注意力都早在看到米克·贾格尔后,自发性的开始思考起了今晚的故事究竟会怎样发展。
他真的在这里,但是为什么?
没有一点公众人物的警惕心,穿着滑稽的黄色打底衫,有着亮片圆形纽扣的棕色马甲的摇滚明星坐在观众席一角,当他用手掌摸过平坦的下巴时,米克真的做到了对周围因为他而出现的惊呼的置之不理。
他一向是一个过于甜蜜的男人,某种总是暗暗存在的错觉告诉我,像是他,总是会出于各种原因对身旁的人展示善意,但似乎是我已经与他分别了太久,已经再也无法在看到他的这一秒回想起熟悉的过往,所以才会在这瞬间突然觉着,他所展现出来的模样竟然从未像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安静地出现在那里,我能够透过不太明亮的灯光看到出现在他身上的视线,想要向他探过去,就快要触碰到他的那些手臂。
他会有一瞬间的厌烦吗?
我并不能读懂他的心事,就像是我同样对身后安在所有采访结束后,凑到耳边时窃窃私语的那句:“前段时间滚石乐队在德克萨斯有场演出,你知道这事吗?洛蔓?”感到莫名其妙般,不解的回过头看向她,接着在对视之间,蓝色的眼睛就沉默地告诉我了一切的原因。
我想要拒绝安的好意,因为这在我眼中实在太像是一场滑稽的联谊会了,那些几乎就快要从我嘴唇里出现的:“我根本没心思找男人,说真的,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和基督教徒一样保持独身一年,然后重新回到处子之身了。”之类玩笑话长久地占据着我的思想,但我似乎没办法在这一刻对安说出否认来。
我需要她这种带着一些重量的关心,也许也有一点点米克不需要我勾勾手指,就主动站起身跟在身后时的某种暧昧默契。
摇晃的脚步声来自身材单薄的男人,穿过长廊,他就这样一直跟着我,与布朗还有安一起,时不时用有点模糊不清的口音来附和他们对我的工作安排。
显然,他是个成熟的角色,成熟到明确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令我身边的人对他放弃警惕,在安对着那些堪称疯狂的粉丝有些发愁的叹着气时,米克几乎是拍着胸脯来告诉她道:“有我很在洛蔓身边的话,还需要什么保镖团队?我会保护她的安全,你应该相信我。”
“我应该相信你?噢,米克,多么甜蜜的话呀。”
安用一种过分友善的态度的轻笑着,不知道是因为她真的因为吉米而刷新了对男人的包容底线,还是她是滚石乐队的粉丝,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很有眼色的替那些想要走上前进行对话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被刻意放轻的关门声阻挡了外界的一切对话声,米克似乎对跟在我身后的这种角色扮演很感兴趣,在有着一圈白光灯的镜子前来握住我的手,他扯起嘴角,好好的打量了我几分钟,如梦似幻的皱起眉回忆着:“你看起来瘦了些,洛蔓,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吗?”
“你听起来就像是萨莎,”我也学着他的模样笑起来,“谁让你变成了这样一个总是在担心的人?我的男孩?”
“你明明知道答案。”说到这儿,米克颇有点怨言似的撅起嘴唇来,沉闷的忧虑就这样在他的眉毛间出现。
这里看起来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到,且让他这种类似愁苦的态度消失的一干二净的。
亲吻吗?我想要亲他吗?
我认真的注视起了米克,这才发现,他看起来其实并没有那种总是出现在他语气中的轻松,几乎是紧绷着神经,不知道是因为只需要看一眼就感到未来无望的演出表,或是实在纵欲又收获了伤疤太多次,总之,当他像以往那样用总是能勾起情欲出现的诱惑神情面对我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却只有一个念头。
——该死的,我真的没办法在这一刻让缱绻的吻来到我们身边。
手指不安的向被倚靠着的木桌上面展开寻找,安似乎将那些她不太喜欢,但还是沉默着纵容我在其中找到些许放松的粉末放在了某个我无法看到的角落,想要转过的身体被面前的男人固定,我已经快要把能让米克脸上出现的不解消除的工具聚到了我们的面前,但他却无声的阻止了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