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枝掀起黎谙的一只袖子,健康的肤色下赫然是一道黑色血印的鞭痕。
“这……附带了阴气,并非寻常鞭痕伤势。”戚枝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抚了一下他的手
黎谙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手,面色古怪道:“戚姑娘,不可。”
戚枝盯着他的脸,一向笑意盈盈的脸布满了阴云,她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怒火
尽量柔和道:“公子不让我触摸,我怎么给你上药呢。”
黎谙道:“我自己可以的。”
戚枝将手里的药一下子扔在了木塌上,赌气道:“是是是,你多厉害,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去,自然也可以自己上药,我就不应该管你才是。”
黎谙身子有些疼,他半撑着茶几,半伸出手触碰她的肩,道:“不是的,其实我也是故意为之的,只是没和你提前商量,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他竟然是故意的?戚枝是关心则乱,她是说黎谙怎会干如此冲动之举,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那城主。
“可你怎知今日城主定会饶恕你?你这不是在赌吗?”
黎谙道:“确实,我在赌,不过,我们赢了,不是吗?”
那一瞬间,戚枝看见他满身是血,双眼却熠熠生辉,仿佛里面盛满了星河。
她轻声道:“疯子。”
“什么?”
戚枝道:“没什么,现下你如何打算?”
黎谙道:“解封灵力。”
也唯有此,才能应对这一身的阴气之伤,若不用灵力,难以痊愈。
“那你自己医治吧。”戚枝嘟嘴,甩手而去
一出门便看见那只碍眼的狐狸,戚枝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奉澈拦住她,轻笑道:“小娘子与郎君吵架了?不是医治伤病吗?怎么如此之快便出来了?”
他简直是明知故问,戚枝反问道:“奉澈公子如何爱听墙角?”
“非也,非也,吾只是偶然路过,要怪只能怪这屋子不怎么隔音。”
这人,简直无赖至极,可戚枝却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倒是提醒她了,她找了一个由头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黎谙的房间十步。
这样,给身在暗室的黎谙又增加一重安全保障。
“小娘子好周到。”
戚枝被这狐狸烦得不胜其烦
她温怒道:“你怎么跟个狗屁膏药似的?”
他一副受用的表情,怡然自乐道:“不错。”又趁人不注意贴近她耳朵“你在哪我便跟在哪。”
“你……”戚枝指着他的鼻子,十分的生气
奉澈忽而正色道:“你们不会想着三日后活捉那城主吧?”
两人的过于亲密的举动很快便引起了注意
戚枝忙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来,方道:“奉澈公子,请不要贸然插手‘别人’的家事。”
“哎呀,小娘子,人家不过是一副好心肠关心关心你郎君,你怎么不领情就算了,还如此凶悍。”
“明日我便告诉他你的身份,你早就引起他怀疑了。”
“不会的,你不会的。”他笃定
戚枝挑衅的目光
奉澈摇着玉骨扇,道:“你猜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戚枝心一凛,道:“信我。”
戚枝想到一种可能,这狐妖莫不是对黎谙有所企图?
“哦?那我们便试试看,还有,我对他并没有什么企图!”
戚枝盯着他那轻飘飘的潇洒背影,直在心中对他破口大骂。
狗狐狸,一肚子坏水!信他的才怪了!
对于奉澈的目的,戚枝一向是琢磨不准的,这世间最难猜的便是狐狸心,最好猜的便是黎谙。
思及此,黎谙的声音适时的出现
“阿枝。”他在人前一直这么唤她
他这么快便痊愈了?戚枝转身回望,却见到门侧,黎谙扶着门框,他没有系腰带,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架子上,一贯束起来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神色虚弱,看上去倒是有一种弱不禁风之美。
“你……”说出口,戚枝才发现自己有些结巴,她道:“你怎么这副模样便出来了?”
他向她招着手,面色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道:“阿枝,请你替我上上后背的药。”
他……这是在向她撒娇吗?简直活见鬼,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主动,此前还是男女之防天天挂在嘴边,今天却……
虽如此想着,但戚枝的身体还是诚实的,她的脚不受控制般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