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日,她觉得自己忽然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在庭院里,和哥哥共话家常。
那是她最怀念的时候。可惜,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沈姑娘?”沧陵见他许久没有回答,还以为她走开了,便开口一问。
沈云珂回过神来,看向这张几分像哥哥的脸,竟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受伤的他,相似的脸,好看的花……沈云珂怎么可能不会想到从前?
他们的三年……
算了,他们注定无解。
沈云珂知道自己现在对着一张与哥哥相似的脸怀念哥哥,这样很不好。可是,她知道的,自己还没有走出来。
她尝试过许多种方法来忘记失去他的痛苦,可是,越是这样,往事的点点滴滴就越清晰……
但,人生是她自己的。她要让自己开心一些。
看着这张相似的脸,她乐意。
她也有骨气。即使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她也不会去打扰他一分一毫。哪怕是在长宁大街上重逢,她最多只会看一眼,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她有自己的人生,她会过得很快乐。
往事或许会一直让她耿耿于怀,但是没关系,她只需要享受当下的每一刻。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她还有大好的人生。
沈云珂看着沧陵,心里百感交集。
余光之处,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周言澈。
周家的小公子,三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后,这位小公子就开始远离京城,去云游四海,过自由自在的人生了。
沈云珂与他,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但她此时,对他是心有埋怨的。
周言澈自己是一个人逍遥自由了,却留下宋芷汀一个人在京城。他曾经向芷汀许下过多少白头偕老的承诺,可是最后却是他食言了,落荒而逃。
沈云珂替芷汀感到不值。可偏偏,她还最是放不下他。
芷汀多好啊,周言澈怎么就这么懦弱?
沈云珂知道,这三年来,芷汀虽然竭力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但她心里苦。芷汀最擅长伪装自己了,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将事事都做得体面、周全,可沈云珂看出来了——芷汀思郁成疾,常常睡不好觉,不像从前那样了。
周言澈也看见她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蒙着眼纱的公子身上。
沈云珂看向周言澈的时候,他冲自己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算起来,周言澈与她,也是三年不见了。
沈云珂小时候是很佩服周言澈的,温文尔雅,却又不拘小节。可是,三年前那件事后,她心疼芷汀,对他是心有怨言的。
沈云珂对身边的沧陵说:“沧陵,累了吧。那我送你回府休息吧。我等会儿还要上山采些草药。”
平日她都是一大早就上山采药,今日原来是为了与自己一同去看花才耽误了。
“沈姑娘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府的,放心吧。没遇到江姑娘之前,我都是一个人走路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云珂也没有推辞:“那沧陵,你自己多加小心。”
沧陵点点头,自己一个人往回走。他心里却狐疑:平日里对他无微不至的沈云珂,今日怎么忽然变了?前一刻还说在这园中一整天都是开心的,下一刻却又要上山采草药?什么草药这么名贵,非得在今日找不可?
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感觉,沧陵摇摇头——清醒一点,她只是一时兴起,她对每个人都会这么说的。
回到老宅后,他联系了手下,让他们盯着沈云珂。
他倒要看看沈云珂今日是去做什么。
园子里,沈云珂走向周言澈。
“好久不见。”沈云珂率先开口,“这几年过得好吗,周言澈?”
沈云珂想说:“因为你,芷汀过的不好。”
可她没有开口——芷汀应该不想让他知道。周言澈告诉她,他这三年游历的大好河山,看过的风景,去过的地方。
他眉飞色舞,分享着自己所热爱的一切。
说实话,沈云珂很羡慕他。可以抛弃一切,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这么做的代价是牺牲和芷汀的誓言。
“你呢?走出来了吗?”周言澈反问她。
沈云柯知道他在问什么。
周言澈离京时,沈衡暄刚刚过世没多久。那时沈云珂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接着几日以泪洗目,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这件事,周言澈他们都知道。他们只当是她是一夕之间失去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一时难以接受事实,悲痛难抑。
毕竟,关于沈衡暄的身份,沈家从未正面解释。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是沈云珂的爹早年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