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云温明明说阁主今日是在的。
要不去屏风后面看一看?
不不不。还是算了。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怕是有口难辩了。
“阁主——”她再试探了一下。
如果阁主还不应,她还是先走吧。她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劲。香炉升起的烟,好像在掩盖着什么。
还是无人回应。
那她可就走了。
反正她来是来过了的,如果出什么事情,也与她无关。
“我在。你过来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等等——这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
屏风宽宽的,高高的,将后面挡得严严实实。不过,一般屏风后会是一张美人榻或者罗汉床。
沈云珂循着声音,往屏风后走。
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阁主此刻衣衫不整地坐在贵妃榻上。说是衣衫不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他直接是没有穿上衣,光着膀子,阁主的肩膀很白,肌肉的曲线可以看出是常年练武的痕迹。
想什么呢,沈云珂。
沈云珂盯了片刻,连忙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转身。
阁主方才是不是在休息,所以才……她这样突然打扰,还怪冒昧的。
她背对着阁主,握紧拳头,解释道:“打扰了,阁主。我不是故意要冒犯的。云温说你让我直接推门进来,所以我才没敲门的。”
说来好笑,沈云珂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男色,谁能想到她会如现在这样……刻意避嫌。
她是好男色,可她不是失心疯—-让自己处于险境。眼前这位,可不是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接近她的“美男子”。她还是懂点分寸的。对于那些处心积虑、心环鬼胎接近她的美男子,她是会顺水推舟,欣赏他们的美貌,再给他们报酬。可眼前这位,和她,可不是这样的关系。她可不想让色心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自己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个阁主,究竟想做什么呀?这让她很为难啊。
如履薄冰。
假装咳嗽一下,沈云珂极为温和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阁主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那个……先说好啊。不是我故意要看的,刚刚是你叫我过来的啊。我……无意冒犯。”
阁主怎么又没声了?沈云珂轻轻地喊一句:“阁主?”
“沈姑娘,可否走近些?”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是极力隐忍,咬紧牙关说的。
走……走近些?这不好吧。但他既然这么说了……
“是你说的哈。”沈云珂用手捂住眼睛,小心翼翼摸索着向他在的方向走。走到他身旁,她还是很刻意地捂着眼。
毕竟,她真的看见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阁主不能知道她看见了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沈姑娘,把手放下,睁开眼睛吧。”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沈云珂睁开眼。
他受伤了!方才她刚到这边的时候,她正对着他,匆忙扫过的那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现在走到他身边,才看到他背上的伤。血淋淋的伤口看上去有点深,血珠顺着皮肤往下流。
“沈姑娘,我有些够不到伤口。可否请你为我上药?”他扬一扬手上的药瓶。
原来是上药啊,那没事了。
“好。”沈云珂接过药瓶,打开药瓶,是熟悉的味道。她没猜错的话,这药的效果虽然好,可涂在伤口上,比刀生生剜开皮肉再倒大把的盐还要疼上百倍。正是因为常人难以忍耐这药的剧痛,所以这种药已经很少见了。
这药直接撒上去,该有多疼啊。不愧是能做一阁之主的人,这忍耐力,常人也不可企及。
沈云珂还注意到,阁主的背上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疤痕。果然,身在高位者,吃的都是常人不敢想象的苦头。
她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阁主鲜血淋漓的伤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上药。
毋庸置疑,直接上药的疼痛是生不如死的,她想随便讲点儿什么分散一下阁主的注意力。说不定,这样他就能减轻一点疼痛的感觉。可为难就为难在,她与阁主并不熟识,要说认识,也就见过几次。甚至,她对阁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