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鸩无语。她长按6号键,将GPS数据化,收入口袋,将空箱子留在了安全屋内。
回到一楼,安鸩喂好蓝兔,她穿好防辐服,打算出门主动探索外面的世界。站在门前,忽然停下脚步。今天抽到的装备有点弱,她需要搞个东西防身。
安鸩拐进洗手间,蹲身看着盥洗台下方,瞬间有了方向。
五分钟后,盥洗台的下水系统和喷淋系统被逐一解体。安鸩拆家似的将它们整齐地码放在地上,伸着手指清点,有管箍、六角管帽、四通件、加长内接管、四分丝、弯头管、尖嘴喷头等五金件。
材料够用。
考验动手能力的时刻到了,安鸩熟练地将以上金件两两组合,两根内接长管相互旋接,有模有样组装出一套由水管五金件打造而成的“手持剑器”。
她撕下一段窗帘,缠绕在把手的位置,再扯开两条,在自己的手掌与手臂上反复缠绕以防打滑。她穿好防辐服,将“水管宝剑”数据化,塞入口袋。
搞定!有武器防身就不会慌了。
踏出大门的第一步,脚下躺着一只瞳孔发白的喜鹊,喜鹊的尸体蜷缩地掉在杂草里,数根绒羽已然脱落,它已经死了。花圃里能见到翅膀脱落的蝴蝶,仰面朝天,触角和细长的足部还在扭曲挣扎,然而慢慢的,也不动了。
5号别墅就在3号别墅斜对面,两座别墅隔岛相望,然而站台上没有晶舰和T99在等候,安鸩只能靠自己步行到对面了。
安鸩查看导航地图,最短路径建议她从空中连廊绕到2号岛屿,再沿着两岛之间的吊桥就能抵达3号别墅。
空中连廊安鸩是跑步通过的,这身防辐服真的很重,安鸩来到吊桥前,人已经喘到上气不接下气。可面前这座吊桥看起来并不牢靠。桥体似乎受高空风蚀,加之年久失修,已经晃晃悠悠的了。安鸩根本没用力,第一脚就踏断了一块木板。
木板脆裂成几块,掉了下去,吊桥晃悠了几下。
“导航也不能轻信啊……”
安鸩叹了口气。
冷不丁又是一脚踏空,整个人差点掉了下去,还好反应及时抓住了吊桥的绳索。她仔细检查手掌,防辐服比较结实,扛得住磨损,她重新爬了上来,双手紧紧拽住吊桥缆绳,再不敢轻易撒手。
吊桥随风摆荡,另一端隐入浓重的迷雾中,到底还剩多少路,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安鸩步履维艰,一步一挪,如履如临。
手中的绳索猝不及防地发出阵阵莫名的抖动。
安鸩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不一会儿,脚下的绳索与木板咯吱咯吱不稳定地相互摩擦起来。她确信这振动与自己无关。
对面有人?
从振幅判断,这不是岛风造成的,也绝不是地震。
十秒,诡异的颤抖长达十秒,振幅未减反增。未知的恐惧挟着眼前的迷雾扑面而来。安鸩不由地紧张起来,自己被困在没头没尾的中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下一刹那,桥体呈波形上下甩荡,幅度越来越夸张,整座吊桥变成了一根即将失控的甩绳。安鸩像紧握野草的蚱蜢,无助,但只有随风摆动的命运。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木板受剧烈甩动一块接着一块脆断成片段,安鸩失去了立足的地方,现在更加不能松手。眼看这桥只剩绳索,像一张摇摇欲坠的蜘蛛网,她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迷雾里传来“噶吱”一声。
振动停止。
最后一块木板崩裂,绳索从来时的方向断开了,吊桥如同一根骤然崩断的皮筋。安鸩如同钟摆上的蚂蚁,顺应吊桥抖荡的惯性,往5号岛屿的崖壁上凿去。
“嗙”的一声,安鸩的身体重重砸在了石壁上,面罩受到了撞击,爆裂的反作用力震荡全身每一寸肌骨,安鸩差点把早餐吐了出来。
“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安鸩仅仅握住手中的绳索,一面自我鼓励,一面抬头,向崖顶望去。
雾霾笼罩的桥的尽头,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轮廓从朦胧逐渐转为清晰。安鸩的瞳孔激缩成一点,一根青灰色的硕大的章鱼足朝自己拍了过来。
安鸩勾住绳索,双腿用力一顶,带动绳索顺着崖体转了个身,躲过了章鱼足的鞭打。
“砰”的一声。崖壁碎开。
若干崖石碎裂,坠向地表。
章鱼足的吸盘紧紧吸附在安鸩面前的石壁上。她秉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这么魔幻?
这怪物到底哪来的?
短暂的平静没持续多时,第二根章鱼足又拍了过来。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的!
安鸩两只胳膊紧紧缠住悬荡的绳索,心想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桥体受力一点点向下倾斜,第三条章鱼足伸出来时,章鱼的脑袋终于从迷雾里露了出来。这个庞然大物,光是眼睛就有一颗足球那么大。
安鸩撑不住了,由于肌肉疲劳,双臂开始控制不住地打抖,手一点点下滑。
这破桥已逼近承受的极限,更何况悬了一只巨型章鱼。
绳索上端这时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崩裂音。
可不可以不要……安鸩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