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抽到了什么装备?”安鸩试探性问道。
鸟女士:“一套防辐服。已经穿在身上了。”
安鸩:“还有呢?”
鸟女士摸了摸刀柄,又把手撤回。她说:“没、没有了啊。我现在除了这把刀一无所有。你都有枪了,应该不稀罕它了吧。”
安鸩:“可是……子弹会用完的呀?没有子弹,枪就是一杆废铁,又重又占地方。”
鸟女士不敢吱声。
安鸩知道鸟女士刚才在撒谎,她放缓了语调,说:“刚才开玩笑的,我是遵守规则的人。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抢。”
安鸩的余光瞄到鸟女士发抖的手。
“我很可怕吗?”
鸟女士脑门上冒出“你说呢?”三个大字。
但她摇了摇头,改变了意思,不到一秒,又迅速地点了点头。
安鸩上好保险,蹲下,拍了拍瑟瑟发抖的鸟女士,“怕什么?你只是弱阳,又不是死定了。”
“可我不想死,我还想活……”鸟女士崩溃地哭了起来,孔雀的双眼里竟落下两行泪。
安鸩:“还有力气说不想死的人,恰恰说明活得挺好。而你刚刚差点用这把刀,亲手割断了你活下去的生命线。”
说完,安鸩从侧袋里拿出方策的那支干扰素,“把手臂撩高,完整地露出来给我。”
鸟女士翻开防辐服,露出手臂,眨了眨眼。
干扰素注射完毕。
安鸩将空针管和针头回收进密封袋,猎枪压缩进口袋,伸出手掌将鸟女士从墙角拉起。
“有话想对我说吧?起来走两步,我们边走边谈。”
走出12号别墅,两人步行来到12号岛屿的站台。
安鸩主动打破沉默,“想清楚自己是怎么感染了辐射物的吗?去过哪里?哪些东西只有你碰过,吃过又或者喝过什么?”
鸟女士:“我的防辐服是全新的,肯定没有问题。是烟有问题。”
这点正中安鸩的猜想。
“烟?你确定?”
“确定。”鸟女士二话不说从防辐服侧兜掏出一包烟,“我经常抽这种烟,今天就感觉味道不太对,可我没往那个方向想。是那个人给我买的烟有问题。”
安鸩侧目,追问:“那个人?谁呀?”
鸟女士一开始还不太愿意主动交待,秉了会儿,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
“9号玩家。”
这个答案让安鸩倍感惊讶。她知道有个人在暗搓搓加害10号,但从没想过答案竟会是已经出局的9号玩家。
安鸩反问:“9号昨天不是已经出局了吗?”
“可是他的烟放在我这儿了。我和他都抽同一个牌子的烟,他昨天中午在云顶餐厅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包,抽完就顺手放在我这里了。”鸟女士越说越后悔,她看向天空双手合十,“9号,9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早知道昨天不该把你票走了,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安鸩:“这烟后来有离身吗?谁经手过?”
“没有离身。”
鸟女士陷入回忆,再次摇了摇头,改了口,“可能有吧,但这种细节谁能全记清楚。”
安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烟不抽的话,可以给我吗?”
“拿去。”鸟女士将烟干脆地塞进了安鸩手中。
安鸩看着这包快抽完的烟,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鸟女士:“说来听听?”
安鸩将烟塞进生化袋里密封收好,又抬起一只手掌掩在嘴前,贴在10号玩家耳边故作神秘地低语道:“你搞清楚为什么12号玩家能活到最后了吗?”
鸟女士反问:“你不会真信了吧?那个人信口胡诌的。我现在已经不信了。”
安鸩:“你说的那个人是11号,鱼女士?”
鸟女士看起来很愤怒,她不置可否,呼出一口气,胸膛起伏,跺了跺脚。
安鸩摇了摇头,“非常时期,获得一个可靠的盟友,真的比金子还贵重啊。”
“你想说什么?”
鸟女士听出她话里有话。
安鸩顺水推舟,“我提供干扰素。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鸟女士瞬而冷静了下来,慎重地深吸一口气,思考后,态度转变。
“交易什么......”
四个字,言简意赅。
安鸩对着鸟女士摊出一边手掌,说:“把你从8号那里偷走的全屋空气滤网,再偷出来给我。”
鸟女士此刻的表情就像入室盗窃被抓现行,她低头喃喃道:“这个有点困难,那个东西,现在不在我这儿。”
安鸩:“在11号那里,是吧。”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鸟女士咕嘟了一嗓子,语调更虚了。“你不会也有什么预知未来的特殊能力啊?我今天还想大展身手,怎么遇到都是高玩啊……?”
“嘘,低调一点。”
安鸩一根手指比在嘴边。
“你预计一下,多久能给我弄来?干扰素数量有限,你看这岛上的空气,医疗物资越到后面越紧俏。靠你自己那点儿积分,不一定买得起哦。”
安鸩拍了拍鸟女士的肩膀,“时间,也是不等人的。”
鸟女士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现在就去。看,缆车刚好来了。”
一架缆车破开迷雾,慢吞吞地驶进站台。
安鸩和鸟女士互碰手环,结盟成功。
安鸩:“保持联系,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鸟女士一脚踏入车门,回头跟安鸩招了招手。
安鸩目送鸟女士坐上缆车的背影。
缆车悠悠晃晃地载着鸟女士徐徐消失在前方的大雾之中。
安鸩低头瞧了一眼手环,居然已经17:45了。她一刻也舍不得耽误,立即折回了方策的安全屋,将鸟女士的烟亲手交到了方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