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帝天璇二十六年,华朝皇宫,浣衣局一角。
身材娇小的女子仰面朝天躺在柴草垛上,睡得正香。
俊秀的贵公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单手执书,光是看侧脸,已好看得如同画中走出的人物。
她蹑手蹑脚,凑上前去,正打算给他个来个甜蜜突袭。
孰料,他却突然转头,倾下身子,在她额头留下淡淡一吻。
她耳根一红,转身要逃,却被他拦腰抱起,向里屋走去——
“雒晓晓!”
雒晓晓不满地嘟囔道:“谁这么聒噪啊?别吵。”
“浣衣局宫奴雒晓晓!”
蓦地额上一痛,雒晓晓捂着痛处,勉力睁开双眼。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谁在聒噪!”
“刘嬷嬷?”雒晓晓彻底清醒过来。
完了!她刚才又犯病昏睡过去,还做了个春梦,结果貌似,说梦话把刘嬷嬷给得罪了?
刘嬷嬷可是浣衣局有名的“鬼见愁”,折在她手里的宫奴数不胜数。
晓晓头上开始冒冷汗,思忖着圆场的说辞。
“雒晓晓,光天化日,别人都在干活儿,你却在这里睡觉偷懒。咱们浣衣局不养闲人,你要真想睡,嬷嬷我就赐你一丈红,保你从今往后只能趴在床上!”刘嬷嬷居高临下,恶狠狠道。
晓晓浑身一哆嗦,一丈红,那不是娘娘们用来惩治犯错宫女和下等嫔妃的吗?刘嬷嬷没有动用这种刑罚的权力吧?
当然,她不能这么明着反驳。想要弄死她一个小小宫奴,刘嬷嬷有的是办法,根本用不着一丈红这么费劲。
“刘嬷嬷……”她娇声娇气地上前拉住刘嬷嬷的手腕,“您别气,您看你这皮肤好得诶,肤如凝脂,旁人真是羡慕不来。要是为了奴婢气出褶子来,奴婢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是自然。”刘嬷嬷神色转霁。
“只不过……”晓晓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嬷嬷瞥她,“有话快说。”
晓晓凑近嬷嬷耳旁,小声道:“嬷嬷近来,月信有些不妥吧?”
刘嬷嬷退后半步,神色一冷:“你怎么知道!”
晓晓向四周望了望,见左右无人,接着道:“奴婢入宫前,曾随家师四处行医,见过不少病患,与嬷嬷的脉象颇为相似。嬷嬷是否月信时而提前,时而延后,月信之间,也时时见红?”
刘嬷嬷不说话,满脸惊讶,默认了晓晓的猜测。
“这是天癸将绝的先兆。”
“什么?”
“家师独擅女科,嬷嬷信得过奴婢的话,照奴婢的方子抓方取药,嬷嬷您还年轻,服药不出一个月,必见成效。”
“好,好,你快写方子。”
刘嬷嬷拿着药方急匆匆地去了。
雒晓晓吐了吐舌头,松了口气。
天癸将绝?那个,纯属她胡诌。不过是刘嬷嬷平时看谁都不顺眼,导致的肝郁气滞月事不调罢了。
唉,她也不想骗人的。可不说得夸张些,怎能将刘嬷嬷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