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在下邱卓,曾在太医署任职,因不惯深宫争斗,私自逃官在外。如今被抓回,恐性命难保,无法再用一身医术治病救人。于是便将毕生所学经络针灸之术,都记在了这本《玉匣遗书》中。还请雒姑娘替我小心保管,切不可让此书落于旁人手中。”
邱卓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透过两间牢房间密实的铁栅栏,递给晓晓。
只见帛书开头赫然写有“玉匣遗书”四个红字,仿佛是用鲜血写就。
晓晓将这本珍贵的帛书,小心翼翼揣进怀中。
邱卓最后叮嘱了句:“雒姑娘,经络之术可救人亦可害人,你天资聪慧,若勤加揣摩,有朝一日,成就必会远超于我。只希望那时候,你还能谨守医者本心。”
“是,晚辈记住了。”晓晓郑重应下。
待莫怜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晓晓就着昏暗的灯光,开始读起《玉匣遗书》来。书中论述翔实,语言生动,既有理论,又有医案,很快,她就为邱卓高超的医术深深吸引。
她一边看,有什么问题,便会隔着铁栅栏向邱卓求教。邱卓一一耐心解答,晓晓也会提出自己的见解。转眼间半宿过去,两人都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最后,晓晓实在困得不行了,才靠在熟睡的莫怜身边,沉沉睡去。
狱卒前来带走邱卓的时候,晓晓仍睡着。
邱卓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微笑。
他望着晓晓的睡颜,轻轻摇头:“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啊。希望你不会如我当初一般,做出悔恨终身之事。”
“邱前辈?”晓晓猛然惊醒。
眼见着邱卓被狱卒带走,身影自地牢尽头消失,她心中尽是不好的预感。
“雒晓晓,出来。”没过多久,狱卒去而复返。
“什么事?”
“你说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提审。”
皇帝得到了供词,这么快就派人来核实了?不知来的是谁,只要不是德妃的人就好。
思索间,她已被重新押回了审问室。
四个狱卒架着个被白布盖住的人,正从她身边经过。
意识到什么,她大力挣脱押着她的狱卒,上前将白布掀开。
“邱前辈!”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邱卓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犹在耳边,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愤而抬头,正与一脸不辨喜怒的主审官,四目相对。
“为什么?”
她知道若自己足够聪明,此刻就该隐忍,就该乖顺,太子或许会念着往日的情分,帮她和莫怜脱离眼前困境,可惜她就是不够聪明,忍不住发出一声质问。
“什么为什么?”太子声音微冷。
“邱前辈行医半生,救人无数,还有很多患者在等着他救命。为什么要草菅人命?”
太子上前一步,直望进她的双眼:“你认识他?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晓晓扭过头,不再说话。她跟他,已经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