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格里戈里指引姑娘们进一扇门,去往她们的寝室,另一个站在她身后的高个男生走出来,带男生们走进另一道门。
这位级长并不是一个喜欢啰嗦的人,她并没有拖着疲惫的新生进行一轮激动人心的演讲。
女孩们跟随劳伦·格里戈里的指引找到自己的寝室,她们的箱子早已送上来了。
安流云洗漱完就躺在带四根帷柱的床上,凝视着墨绿色丝绸制的帷帐,床上铺着的银色绣花床单再一次提醒她如今已身处霍格沃茨。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筋疲力尽了,她的室友们也已各自沉默地睡去。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延伸到黑湖湖底,窗外隐约可见游动的湖底生物和荡起的水纹,安流云合眼听着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做了一个阴雨绵绵的梦。
在梦里,她看见一双忧郁的眼睛,像伦敦雨季的迷雾,又像被湿润的青苔覆盖的枯木。不等她探究,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让她喘不过气来,在她挣扎的时候冰冷的湖水浸入她的口鼻——“扑通”一声,她坠入深不见底的湖底,那双忧郁的眼睛越来越远……
天还没亮,安流云就醒了,她坐在床上调整呼吸,给自己周身施了个无声咒,轻快地收拾完东西离开寝室。
黑湖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雾气,只听得到起伏不平的水声。
安流云绕着黑湖跑了几圈,打了套太极拳后坐下来平复气息,一想到梦里那双眼睛她就感觉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心口也传来阵阵隐痛,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赶紧默念剑诀,试图平复下来。
又来了。
镇魂钉和诅咒像两条毒蛇一样纠缠在一起,难受的却是她。
那个诅咒像蛇一样缠绕着她的脊椎,粘腻的毒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侵入她的身体,吞噬她的血肉。
她的情绪起伏也会被诅咒利用,那玩意无时无刻不想着撕碎她,早日送她去见梅林。
“你需要帮助吗?”安流云的思绪被猛地扯回来,头脑清醒了不少,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双灰色的、盛满担忧的眼睛。
那是个英俊过人的男孩,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挺直的鼻子,以及一双温暖的眼睛。
“麻烦拉我一把,谢谢你。”安流云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
她身上的诅咒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一有空子就钻,这让安流云的警惕性很高,可刚才这个人靠得那么近她却没感觉到危险,甚至连身体里躁动的感觉都慢慢消失了,那感觉不像被强大的魔法压制,更像是被安抚住了。
“你好点了吗?需要送你去校医院吗?”他看着安流云眼底的乌青关切地问。
“现在好多了,谢谢。”安流云礼貌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自我介绍说,“我是一年级的流云·安。”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说,“我在昨晚的分院仪式上见过你,我叫塞德里克·迪戈里,是赫奇帕奇二年级生。”
安流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脖子上黑黄两色的围巾,赫奇帕奇啊,那正常了,热心又正直的小獾能对她身上的诅咒产生正面影响也很正常,就像韦斯莱夫人能够克制那本黑暗气息强烈的《黑魔法历史溯源》一样……等一下,他说他叫什么?
塞德里克·迪戈里?塞德里克!
安流云猛地抬头仰视这位高大的赫奇帕奇学长,她刚才思考得太过专注,一时没想起来。塞德里克看她一边思考一边点头,安静地站在旁边没有出声打扰。
安流云在脑子里把已知信息筛了一遍,确定自己只认识一个塞德里克·迪戈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开学第一天就会遇见主要剧情人物。
塞德里克·迪戈里,一个正直、忠诚、谦虚的赫奇帕奇,一个高尚得近乎完美无瑕的人。
盛放的花朵过早夭折在枝头比遵循自然规律凋零更令人惋惜,早逝的人也是如此。
“怎么了?”塞德里克温和地问,“是我看起来不够慷慨吗?”
他开了个小玩笑,“cedric”这个名字有慷慨的意思。
太阳升起来了,湖面浮起一层薄薄的水汽,湖水折射着金光,给塞德里克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不,你太慷慨了。”安流云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迪戈里。”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安,叫我塞德里克就好。”塞德里克伸出手和她短暂地握了一下,顿了一下才略显踌躇地开口,“你看起来不太像一个斯莱特林。”
“你看起来正是一个赫奇帕奇。”安流云反问道:“或许我应该总是皱着眉,纯血、荣耀和家族不离口?”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塞德里克手忙脚乱了一阵,看见安流云的笑容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于是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