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云用最谦逊乖巧的姿态说最让人上火的话,“那是他们自找的。”
“你以为每一次都可以凭借一点小聪明顺利脱身吗?沙克尔家族是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家主是学校的校董,无缘无故殴打同学,哪怕是邓布利多也保不住你,你会成为第一个被纯血家族赶出学校的学生!”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很好奇分院帽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把这种惹祸精分到斯莱特林。
“还是说——斯莱特林甚至霍格沃茨不适合你这样不安分的学生,只有阿兹卡班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这一点和万圣节闪着绿光的南瓜灯笼一样显著。
“您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您已经从晚宴结束后才回来收拾烂摊子的级长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真相?”尽管早就领会过这位院长的偏心,安流云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尖锐起来。
心口的刺痛感越发明显,但她还是抢在斯内普对她的顶撞表达不满之前说道:“或许您不介意为我解释一下——什么是‘泥巴种’?”
空气好像一瞬间被冻结了,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陷入怪异的缄默中。
过了好几分钟,斯内普才恢复发声的能力,“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一向昏暗的灯光掩盖住他惨白得像被捅了一刀的脸色。
“原来您也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他说出的这句话不仅羞辱了我的出身,还冒犯了我的母亲。”安流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阐述这个事实。她没有斥责也没有控诉,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尖,狠狠地扎进斯内普心里。
“如果连捍卫自己和家人都做不到的话,我就没有资格施展魔法。”
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在格里菲斯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安流云连他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她希望留在霍格沃茨,但这不代表她会一昧地忍受无理的霸凌和欺压。忍受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她又不是忍者神龟,不能让这口气堵在心里阻碍修行。
在黑暗中,安流云听见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有可能是几秒钟,也有可能是几分钟,他才说道:“……说说你准备怎么逃过沙克尔家族的报复。”
斯内普没用他擅长的咏叹调表达尖锐的评价,这实在是难得。
“我想‘求知欲旺盛的小巫师私下在休息室进行巫师决斗,不小心用力过猛导致对方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安流云挪开饱含探究意味的目光,恢复成往常彬彬有礼的模样。
哪怕将她的魔杖送去检查,她使用的最后一个咒语也是毫无攻击力的清水如泉咒。
斯内普一言不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包含默许意味,有时候不表达自己的立场就是一种立场。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安流云准备询问自己能否离开之前,斯内普沙哑的声音响起,“格里戈里说休息室的其他人都没有对你动手,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可不相信所有斯莱特林都会袖手旁观,不趁机睬她一脚。
安流云感受到斯内普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仰头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我用了一种中国的法术,利用黄纸和符文施法,就像魔杖施咒那样,这种符箓的作用是致幻。”
她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能够让中招的人陷入最真实的幻境——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取决于施法者。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效果还不错。”
斯内普那张总是吐出刻薄话语的嘴唇开开合合,最后给她下了判决,“因为攻击同学,你要在本周六晚上开始来我的办公室禁闭,为期一个月。”
“感谢您的公正处理。”安流云很轻地笑了一下,虽然斯内普只宣布了对她的惩罚,但这代表她不会被霍格沃茨扫地出门了。
“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通知我去处理。”在她准备打开门之前,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说。
“不会有下一次了。”因为她不会再给他们这么做的机会。
安流云礼貌地说出不那么礼貌的话,“前所未有的巫师天分在一个麻瓜身上得到彰显,我想这比世代传承‘高贵血脉’更值得骄傲。”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的烛光落进办公室,短暂停留后又一次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