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局势却越发不容乐观。秋和梅华算是平手,火核却自知敌不过正值盛年的千手森。对方大概是想留他作为活口套取情报。至于泉奈——
他用余光一瞥,瘦小的男孩正勉力迎战,体力虽然衰减,却也未露破绽。好孩子…火核继续向森进攻,唯有进攻才能让对方腾不出手…他已做好觉悟,赌上性命拖到援军到来。
另一边,泉奈却远没有看上去轻松,技巧上,他与那个白发恶鬼不相上下,但是体力上……可恶啊!又一次格挡后,他握紧刀柄,不想让对手看出他的虎口早就痛的僵硬。
怎么办?怎么办…父亲大人、斑哥…他咬牙,一边观察着对手,一边调整着呼吸。
白发男孩也停下来喘息,恢复体力。“你的刀?”他扫了眼泉的遗刀,虽是疑问,却像是叹息。
“你很强,甚至比【他】还强。若不是任务,倒是想和你多交手几次。”男孩调整刀锋,“杀了你和你兄弟的人名叫千手扉间,安息吧,宇智波的小鬼。”他一闪身,瞬间鬼魅般接近。
泉奈向后撤步,系着银丝的千本被细密掷出,火遁?凤仙火之术——这是他最后的秘密武器,纷飞的火球沿着丝线,袭向白发男孩。男孩却完全没有停步结印,直直提刀向他冲来。
为什么…他来不及想,不远处的千手森已用水龙弹之术浇灭他火遁的焰光。宇智波火核正缓缓倒下,双手不忘抓着敌人盔甲下摆,同时侧过脸对他大喊:
快逃。
有了水遁的掩护,扉间斩断千本的丝线,奔到他面前只用了一秒。但那是何其漫长的一秒:他看见千手森一脚踹开生死不明的火核,向他投掷的苦无和手里剑。他挥刀将其击落,却不免动摇了原本的格挡动作。他看见白发男孩不顾身上的千本直直向他冲来,抵挡过苦无和手里剑,他已来不及再调整姿势——
长刀没入血肉,发出噗的轻响。
“泉奈!!”挡在他面前的秋没有回头,但他明白少年的意思。千手森的长刀正卡在秋的肩胛骨缝,这是反攻的好机会。只要他将刀从秋背后捅出,穿过秋的胸膛,那就有机会刺入千手扉间的心口。
他举刀了。
【战场上,温柔是最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终究错过了那一瞬的战机。
他被千手森绑住双手。“如果真如你所想,是田岛的孩子的话,现在杀掉未免可惜。应当以他为诱饵,将他父兄引出,尽数歼灭。”
被塞住嘴,口不能言的泉奈呜咽两声。冷静啊,泉奈,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虽不能咬舌自尽,但是总有机会…冷静,现在只要——
熟悉的查克拉的气息,是错觉吗?!泉奈汗毛树立,却不敢做出一丝动作,引起敌人怀疑。
但是扉间大概也感受到了异常。“这里离羽衣一族太近了,保不齐他们会掺和一脚。”他皱眉,“而且,我有不好的预感…”
“…敌人吗?”宇智波森示意扉间架起重伤的梅华,他一手揽紧泉奈,一手用苦无架住孩子的脖颈。
“是哪边的老朋友?出来叙叙旧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和扉间撤退。
泉奈大概能感知到父亲的方位,但是孩子生死握在敌人手中,他明白父亲不敢贸然出手。
感受了下脖间气力,泉奈略略思忖,他双手被绑在背后,整个人被千手紧紧锢住,唯有手了…他有了决意。深呼吸,再呼吸,在千手森一个撤步的瞬间,泉奈猛地使力,双臂双双脱臼,挣出一个转圜的空间。
忍着非人的剧痛,他向千手森□□袭去,面对男人的软肋,千手森下意识格挡——就是那一瞬间,千手森的禁锢松懈了,泉奈双脚不再腾空,重重向敌人脚尖踩去!
几乎是千手森松开他的同时,几只苦无向他们袭来——泉奈双臂无力,只得尽力滚到一旁。
“撤退!”失去人质的千手不愿再做缠斗,和扉间一起带着千手梅华一同离去——
“千手扉间!”突变中塞住他嘴的破布早已不知道丢到何方,紧盯着他们撤退的背影,泉奈在泥水里挣扎,用尽浑身力气:“你没能杀掉我,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你的人名为宇智波泉奈,是宇智波泉的弟弟,我要你记住!下地狱都记清楚!”
白发男孩或许停顿了一下…他记不清,再睁眼时,他只看见父亲严肃的脸。
“别动,如果你以后还想再上战场。”睁眼的那一瞬间,父亲像是先知,预料到他想做的一切:“我们的人已经在追了,希望不大。毕竟我是先到的,后续部队到达时他们已经撤退了一些时间。”
“火核还有救,秋他…牺牲了,我很遗憾。”父亲摸了摸他的脸颊。
“羽衣不再是我们的盟友,呵,我们被重重摆了一道,任务难度变化之大,是我作为族长的失职。”
不是的,不是您的失职,都怪我太弱小,要是那刀我捅进去,即使杀不死,我也可以以扉间作为要挟——他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你还活着,泉奈。”父亲站起身,“佛间的儿子杀死了我的儿子,血债血偿,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今天先休息吧。”背影如山,渐渐远去。
儿子杀死儿子,兄弟杀死兄弟,泉奈迷迷糊糊睡去,朦胧间,他看见河对岸熟悉的幻影——
“泉哥!”她伸出手,一脚踏进河中。
“对不起,对不起,没能为你报仇,真的对不起…”她哭着向河对岸走去,河水湍急,瞬间莫过她的腰间。
真的是对不起呀,我这么没用,如果苍天给我机会,我多想换你过来,用无用的妹妹换取有用的哥哥,父亲大人和族人们都会高兴的吧?
我已经下定决心,代替你站在斑哥身侧,但是我却弱的…连出刀都在迟疑。太累了,泉哥,太累了,所以请你带我跨过这条悲伤的河…她哭着向前,河水即将把她淹没,但泉只是忧伤地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她。
这样也好,她闭上眼,眼泪瞬间被河水带走,就让我…被河水卷走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奈奈,奈奈——”这是谁的呼唤?
她勉力撑开眼皮,看见少年疲惫的脸。几日未见,斑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心事重重的他神情如同大人一般,身体却尚且稚嫩,因此人们发明“少年”一词,形容这不尴不尬的年岁。
“你昏迷了五天。”他声音嘶哑,“医忍们甚至说…”
“可我到底还是醒过来了。”扫了眼还被斑紧紧握着的手腕,泉奈勉力微笑:
“谢谢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