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天起火有没有关系?哎,会不会是放火的那人干的啊!”
“……”
白璞眯起眼睛,有点意外,怎么穆有才死了?也不像老大的风格啊!
这小地方,还有谁跟自己一样,这么“优秀”。
“老大老大,”白璞飞奔跑进了县衙,找到了张自闲,眼神兴奋又好奇,“穆老爷是怎么死的?谁干的?”
张自闲正装作忧虑忡忡,低头沉思,他向白璞使了个眼色,俩人一起走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
“我也不知道。”张自闲压低嗓音。
“我要去看看。”白璞也压低了嗓音,“听说死状很惨。”
“你起晚了,你要是早点来肯定能看到,我看到了。”张自闲也终于掩盖不住眼角,笑的眯起了眼睛,“这鸟人就是活该,就是不知道谁干的,下手也狠。”
“哎,先不管谁干的,”白璞开心过后又快速冷静了下来,“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接任。”
他老爹就是户部侍郎,官场这一套他从小耳濡目染,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没要穆有才狗命的原因。
现在的天下,乌鸦都是一样黑的。
张自闲心中对白璞又多了些欣赏,总感觉他哪里不太一样,但无关紧要,点了点头附和道,“估计很快,不要三日,希望能来个清官。”
“如果来个好官,我们就可以安心做捕快了。”白璞乐观地畅想,很多事情也都可以重新翻案,那些被强抢的女儿家,被骗走的房契,被屈打成招的庄稼人……都会沉冤昭雪,“等几天看看。”
“还有一件事,”张自闲想到后突然紧紧皱眉,他把嗓音压的更低,“我总觉得做这事儿的是个高人。从现场看,那鸟人耳朵里有银针,不像是一般人所为。我有点担心,他知道我们放火的事儿。”
“不会的,老大,你还不相信我?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白璞虽这样说,心里也有点打鼓。
“嗯,也可能是凑巧,报仇赶一起去了。”张自闲点了点头,挺直了腰杆。
其实白璞是有点害怕的,脊背有点冒汗,但他不太会跟张自闲说这些。
他比旁人聪明,也比旁人敏锐。光从描述,就能感受到这个人行事作风目标明确,做事手法狠毒,如鬼魅般,令他战栗。
一双厚实的大手落在了白璞瘦削的肩膀上,张自闲说,“想啥呢,小黑?走,看热闹去。”
白璞点了点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白璞的耳朵圆润柔软,阳光下看是半透明的,耳轮优雅的卷曲着,耳垂长而舒展,精致如玉。
后面穆有才的妻室们如何安置?六姨太无辜的呐喊,幼子无辜的哭闹这些,对白璞来说都是右耳进左耳出。
等到换班的时候,白璞终于喘了口气,佯装镇定的回到家,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在屋里躺在床上。
穆有才的死,绝对不是六姨太干的。更不会是他和张自闲干的。想到人死了,还要被用银针扎耳道,还不知道有没有扎进脑子里……
而且这个人,跟自己搞穆有才的时间,没差多少,很后怕!
白璞有点烦躁,头很疼,针扎一样滋滋的疼,捞起身边的被子,紧紧地裹在了里面。
罗觅尔在门外不知道敲了多长时间的门,后来又去街头专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
“小璞,你开门,我给你做了桂花鸭。”
“我知道发生啥事儿了,你要是害怕我让老爷把明卫暗卫都给你调来?”
“不行我找沈大人,让他安排刑部派人好好查清楚这事儿?”
“你不要怕啊,开门,小璞。没人敢动你,谁要是敢动你,我罗叔第一个不答应!”
最后罗觅尔不得已,踹开了门,跑到床边拉开被子,看到白璞满头是汗,浑浑噩噩。
一摸额头,吓了一跳。
这么烫。
小璞发烧了。
白璞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期间他的很多捕快同事来看过他,包括张自闲,他统统都在昏睡。
每日郎中给开的药,都是罗觅尔一勺一勺灌进去的。
梦里的他,像是沉溺在大海里。
胸口像是有一团被包括起来的火焰,把他的呼吸逼到角落,压抑而厚重。心脏疯狂跳动着,全身像是被围在身边的邪灵五马分尸,紧紧拉扯着都能感受到血液汩汩流淌。
时间一点点拉扯阵痛,他能清晰的感受又燥又麻,如蛊虫般钻进身体每一个角落。
白璞清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急促地喘息着。
这两日,更瘦了,本来圆润的脸部轮廓开始线条分明,而眼神也变了,精致无暇的桃花眼又多了深邃与沉稳。
“小璞,你怎么样了?”罗觅尔觉察到了变化。
“罗叔,我饿了。”
白璞看着窗外,高耸的白杨树,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