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到江县后并没有去约定好的花间酒楼,他估摸了一下,血冬应该没有在牢中找到白璞,不然按照她性急的特点,早已带着白璞沿路找来邀功求赏了。
他骑着马,闭着眼眸,眉头微微蹙起,理了理思绪——决定潜入县衙探个究竟。
由于蔡非同见过自己……
他找了家制衣店,换了身非常低调的黑色粗布骑服,并且带上的随身的面具。
他的面具是一张非常丑陋的面具,丑到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一身,已足够掩盖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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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内宅里的守卫们纷纷打了哈欠。
蔡非同增加了一些人手,但是依然防不住已经用轻功翻墙踏瓦的殷明。
几个哈欠的功夫,殷明神秘的身影从他们面前闪过,已经出现在屋顶,俯视整个内宅,眼底沉静幽深。
他没有见过白璞,但是和血冬一样,他有白璞的画像。
如果不在牢中,那大概就是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蹩脚的计谋。
殷明想到这,反倒放心了一些。
虽然他跟白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安排杀的穆有才,说到底,还是有责任来看一看情况。
殷明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自己代入了白璞的生活。
(当然,要多亏了读了罗叔一年的信,还有送信的几十只鸽子。)
就在他打算看一眼就回的时候,白璞打着哈欠出来了。
美好的阳光,美好的午后。
白璞吃了个饱饭,滋滋有味地啃着梨,打算在内宅里散散步消消食,顺便监督一下自己的守卫们是否尽职看守。
殷明见到了白璞。
不用跟画像确认,这姿态散漫、悠闲自在的人,就是他,殷明笑了下,眼底蓦的有了光。
跟他大哥白琛长得不像……
“喂!大哥,别打瞌睡呀!”只见白璞拍了拍守在门口的两个,低声道,“你们要保护好我的!”
“是,小黑,放心吧,包在兄弟身上!”守卫揉了揉困乏的睡眼,跟白璞摆了摆手。
另一个守卫没有那么困,八卦起来,“小黑,现在你是咱们全县的红人,你知道乡亲们帮你写了万民书吗?”
“卧槽,真的?”白璞一听,来劲了,“他们都知道是我干的了?”
“是,就是手法有点狠。”守卫还在唏嘘穆有才死的惨状。
白璞有点蔫了,杀人可不是他干的,但是碍于计划,不能说。
“我听说有几个有钱人家,赵家、李家已经计划去找你罗叔说亲了。”
“可是我要被斩了。”
“放心,蔡非同那厮要是真斩了你,我们就跟着张老大一起劫法场。”守卫压低了嗓音,“迫不得已,我们到时候也杀了蔡非同。”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白璞嘴角有点抽搐,可能老蔡没想到,自己成了英雄,他挠了挠头,“这个不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守卫蹲在门口,捋了捋自己头上的发带,骄傲的说,“铁打的捕头,流水的官。”
“其实蔡非同也没那么……”
“到时候,我也可以入赘那些富贵大户。”守卫懒洋洋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美好地畅享着。“小黑,你现在是发达了,到时候记得带着我们兄弟。”
白璞耸了耸肩。
按照这些守卫的素质,要是真凶来杀自己,他估计连一晚上都撑不住。
他们甚至晚上睡得比自己还香。
白璞手里的梨不甜了,他也不再想散步,于是,怏怏不乐地走回了房间。
万民书又怎样?
这凶手嗜血成性,又有专门的杀人标志,定然不会同意自己“冒名”顶替,杀自己又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么简单……
还没有跟父母哥哥罗叔见最后一面,还有外公。
想到沈庆山,白璞心里总会一紧。
他没想到如今的外公,居然这么懦弱怕事,不愿意帮出面立案。再也不是白璞心目中那位叱咤官场的精神偶像了。
不过外公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也不知道他最近状态如何,之前老是听他发牢骚,说要告老还乡。
白璞思考的出神,转身关上房门,完全没有注意书桌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黑影。
殷明戴着面具,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饶有兴趣的看着低头沉思的白璞。
令人过目不忘的容貌……
神情跟白锦并不像,反而有几分更像沈庆山。
做捕快确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