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有错杂的情绪翻涌。
余恩泽的性格,定不是柔软怕事之辈,更当属有心机沉重之流。
只是他现在年龄尚小,还未表现出来。
况且,看目前他的情绪,拦马车确实属于无奈之举,但保不齐日后会对白璞有什么威胁。
“你今日之事,确实不该冒险拦车。”殷明威严依旧,“但念在你重情讲义,我不会罚你什么。日后若再擅自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余恩泽揉着眼睛,他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白殷明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听出来了,这位公子也同意自己留下。
刚刚那位救自己的公子,漂亮俊美;而现在这位公子,威严沉稳。
都好喜欢。
如果能一直跟在他们俩身边,该有多幸福啊。
“你叫什么?”
“余恩泽,大家都叫我恩子。”
“嗯,你家是哪儿的?”
“我爹是遂州人,后来和我娘一起逃难……”
殷明没有耐心,他知道遂州出过大旱,闹饥荒,余恩泽所言不虚。便直接打断,继续盘问,“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余恩泽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回答,“没有。”
殷明重新坐回座位,开始他的调教,“你可有擅长的?”
余恩泽抬头歪着脑袋想了想,“葛家公子让我做书童,是因为我擅长背书,过目不忘。”
“哦?你都会背什么?”
“葛家家法。”余恩泽讨好的回答,这应该所有的贵公子都喜欢。
“背来听听。”殷明笑道。
余恩泽开始背起葛家家法来,语速很快,滔滔不绝。背到偷盗的时候,他停下了。
殷明示意他可以不用继续,“你跟葛家少爷做书童的时候,有背过什么?”
“大启用官制度。”
殷明扬眉,“哦?”
葛家还研究这个?
见殷明质疑的眼神,余恩泽又大大方方地背了起来。背了一段后,殷明抬手,示意他停下。
“你可知其中含义?”
“不知。”
“葛家为何研究这些?”
“您不知道?大启用官制度,是一本册子,但凡地主老爷有钱人家,都会买来研究。葛家公子研究,应该是在京城有人,托关系想买官做。”
殷明点了点头,神色未明。
几番交流下来,他对余恩泽已开始另有安排。
-
东篱坊。
生意兴隆,座无虚席。
宾客们或坐或立,热闹非凡。
大堂中间布置着一个三尺高的看台,一袭紫衣的妙龄女子坐在古筝前,玉指轻扬。
琴声委婉,如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白璞、司无言和苍烟三人找到角落里的小桌子。白璞饿的眼睛发亮,伸手招呼来小二,“小二,你们都有什么好吃的?”
“三位客官,今儿晚招牌菜有——八宝葫芦鸭,包袱饺,樱桃肉,莼菜羹,拔丝山药,仙草豆腐。”小二一口气说了几个菜。
白璞摸了摸下巴,“都上来。”
“好嘞。”
司无言手持白玉折扇,啪的一声合上,饶有兴趣地问小二,“都有什么好酒?”
坐了一天的马车赶路,如今,有歌有曲,岂能无酒?
更何况,司无言常年陪着殷明在军中呆着,好久没有来酒楼喝酒吃肉了,岂能错过?
“这位客观,御河春酒,香,味浓。西域葡萄酒,甜、醇。看您想喝哪个?”
司无言示意白璞选。
对他来说都一样。
在准噶尔拼酒的时候,那些草原上的男人,都喝不过他。
“……那就葡萄酒?”白璞没喝过葡萄酒。
司无言用扇尖敲了敲桌,提醒白璞,“葡萄酒,后劲儿大,听迁公子说,你酒量一般啊。”
白璞被激将了,“你放心,虽然酒量一般,但是我酒品好。小二,葡萄酒,多来点!”
“好嘞!”
小二应了声,余光观察了一下,试探道,“客官,可要点曲?”
白酒,谈事。
红酒,谈情。
东篱坊的小二,最有眼色。
外加白璞点了葡萄酒,又是一袭绯色常服勾勒着玉树身形,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简单的红色发带,丰神俊朗。
而司无言,眸眼含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之气。
啧啧,两位来头绝对不简单。
说不定……?
司无言潇洒惯了,来了兴致,“都有什么曲?”
“有一首新曲。”小二低声道,“三巡酒。”
“没听过,何为新?”
“客官您有所不知,这首曲是当朝宰相顾大人亲做。”
一听顾恺之,白璞来了兴致,目不转睛的盯着小二,“他还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