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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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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盛承烨,这帮子和那小毛子年岁相近的大院兄弟,竟没有一个是去参加那个女孩的欢迎宴的。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泛晨那么亲,这会儿一起孤立他那毛妹姐姐给他出气。只是作为他们中的领头人的盛承烨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他们的选择。

于是,那个传说中的泛叔的女儿,还没有到达他们的身边时,就已经被所有人排斥。

他们形成了一个团结又排外的小圈子,那个自深雪密林、辽阔土地而来的孤单女孩,始终无法融入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星。”

她没有回答,插着兜沉默地站在原地。

飞机场人来人往的过客们的视线总会向她扫来,在这个已经入春,大家纷纷换上轻便衣服的时节,她身上却还是一件看上去有些厚重的夹克式连帽短款羽绒服,仿佛被遗忘在了已经逝去的冬天。

青春期的少年人手脚细长,如同突破厚雪拔高的春笋,是天生的衣架子。她穿着在这个季节看上去分外笨重的羽绒服,也不会落人偷笑不识季节乱穿衣,看上去倒像是个借景准备拍片的模特。

她盯着飞机场里的广告牌出神,有人从她面前经过,她的眼神也是一动不动的,仿佛根本没有人挡住了她的视野。

倒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的眼睛,注意到了那专注的眼神的人会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下意识去寻找被她所注视的东西——就是普通的广告牌,普通的明星代言人,普通产品介绍的中文字。

是她喜欢的明星吗?人们只能如此猜测。

就在这时,人们发现一个比广告牌上的明星看上去更有气势的英俊男子来到她的身边,军人走起路来的感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自带气场,当这个疑似她长辈的男子到她身边后,那些若有似无,有些心动想上来搭讪的视线都消失了。

泛荣走到女孩儿身边,她仍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倒是泛荣盯着她的侧脸轮廓看了一会儿。

她长得其实并不像她母亲,她的母亲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但她的头发是传承自他的乌黑。虽然她也有着混血带来的浓密睫毛、高挺鼻梁、白皙肌肤,但在她脸上还是属于亚洲面孔的特征更多些,可尽管如此,她长得也并不像泛荣。

泛荣没法在她身上找到曾经那段短暂恋情中的任何影像。

但他们仍是血脉相连的。

哪怕几天前他们还是从未谋面的父女,哪怕泛荣此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但现在,泛荣已经背负起了身为她父亲,身为她监护人的职责。

泛荣这回又用俄语唤了她一声:“星。”

就像得到了正确指令终于启动的机器人,她总算是回头看他了。

彷如坠落进海一样的天空,沉溺于天空一样的海,那双眼睛里的蓝色好似启明前的夜空,孤独地悬着最后的星光。

她母亲的眼睛也并没有这么蓝。泛荣心中感慨。

作为未曾谋面的父亲,他并没有给这个女儿准备名字,她应该也并不需要来自一个陌生父亲的冠名,可她以后毕竟要跟在他身边生活了,在这个国家还是取一个这个国家的名字更加方便。

在意译了她的母语名字后,泛荣给她登记了“泛星”这个名字。

“泛星,这是你的中文名。以后有人喊这个音节,就是在叫你。”

那双眼睛太蓝,显得她的眸光太冷。

她点了点头,好像是觉得这样回应不太好,便又加了一句:“知道了。”

她还是用的俄语,对于这一个初来异国他乡的女孩来说,也许用母语交谈会让她更加安心。

泛荣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年纪,还刚刚失去唯一的监护人的青春期女孩儿相处,他有儿子,但关系也并不亲近。于是他和她明明是父女,面对面站着时却好像是世界上最亲近的陌生人。

泛荣看向女孩刚刚看着的广告牌,一个男明星代言的火锅广告,红红火火的汤底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开。

“你饿了吗?”泛荣终于找到了话题,“我们现在可以去吃饭,我有托人订好了位置。”

泛星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小孩子似的指着那个广告牌:“吃这个吗?”

“……不是,是私厨菜馆。”

“哦。”泛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将手揣回了衣兜里。

泛荣觉得刚刚好转的气氛又落了下去。

“那是火锅,你想吃的话,我以后带你去吃。”泛荣对走到自己身边的泛星道。

“没关系,您很忙的不是吗。”泛星回答得礼貌又疏离。

泛荣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看着走在自己身边两步远的女孩,觉得他们明明并肩前行,却像是走不到一起去的陌路人。

难得紧张的泛荣终于察觉到不对,他们从俄|罗|斯过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穿羽绒服的天气,到了国内,羽绒服就太厚太热了,泛荣刚刚在洗手间也换下了自己的外套。

“把外套脱了吧,会热。”泛荣眯着眼打量外面姣好的太阳,“可以给我,我帮你拿着。”

“谢谢,不用。”

“……对了,可能会有几个男孩子和我们一块吃饭,他们和你年龄相近,都是会和我们住同一块地方的人,你会介意吗?”

泛荣是真心希望泛星提前认识认识大院里的孩子们,好融入这一辈的年轻人圈子里去的,这才特意安排了这样一场接风宴,选的地方也是这群孩子们平日里就喜欢去的私厨菜馆。

泛星摇了摇头:“您安排就好。”

泛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担忧的话说出来,他明明不是这么爱操心的父亲才对。

但接下来,也不需要泛荣操心了,因为那群半大小子们没有一个前来赴约,这群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家伙们此刻一个接一个的都像是有要事缠身,每个都嘴上说着“对不起”,却干脆利落地推掉了这样一个饭局。

泛荣脸色黑沉,这群小兔崽子们的这一招不仅仅是排斥了泛星,也是落了他的面子。

泛荣沉着脸回到包厢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向泛星解释说好的接风欢迎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泛星将手上的菜单递给他:“可以点菜了吗?”

后知后觉意识到,泛星应该是看不懂这份古色古香的菜谱上的文字的。泛荣也顾不上那几个气得他头大的毛小子了,在询问了泛星的口味后点了几个她应该会感兴趣的菜。

在这个只有父女二人的,略显寂寥的欢迎宴上,泛星自始至终没有提起泛荣说过会来“欢迎”她的那些同龄人,仿佛也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顽劣的男孩们的恶意会有多么大,在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盛承烨带着他那一大帮子兄弟“姗姗来迟”——说是姗姗来迟也不准确,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迎接泛星而来的,只是找一家喜欢的菜馆解决晚饭。

只是在这个他们通通以“没时间”为借口拒绝了泛叔的邀约的时间点,这么整整齐齐地一大票子人赶来这里吃饭,完全是挑衅之后还要对对方拍拍屁股的讨人厌。

他们也的确是为了挑衅而来的,彭文乐认识这里的老板,得到那个小毛子已经吃完了冷冷清清的一顿饭现在准备结账走人的消息,就忙不迭地带着大家过来了。

狭路相逢时,不说上几句“哎呀真不凑巧怎么我们刚来你们就要走了,不如坐下来再搓一顿”阴阳怪气一番,都愧对于他们这么准时地掐点过来。

可作为先锋的彭文乐去晃了一圈,除了看到被老板留下来攀谈几句的泛荣,并没有见到他们此行的目标小毛子。

他们这时才发现自己对于那个目标的无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混血是黄头发还是黑头发,有着一双什么颜色的眼睛。

男孩们的视线在场内梭巡,看到的有着外国血统样貌的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性别都不一样。

可别是白跑一趟吧。

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盛承烨若有所感,径直往花园的方向走去,几个大男孩们面面相觑,也都跟上了他们盛哥的步伐。

穿过镂空的木质屏风,迎上微凉的夜风和清雅的花香,盛承烨他们看到的却是完全不符合眼前雅致一幕的画面——极具冲击力,发生在一个青少年与一个成年男性之间的凌虐场景。

施暴者,是那个青少年。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身材纤细手脚修长的青少年正像拖拽尸体一样,稳稳地抓住倒地哀鸣的男人的脚腕,在他如死鱼一样的扑棱哀嚎声中将他的双脚不可违抗地打开,固定在自己的纤腰两侧——看上去甚至像是某种侵犯行为的讯号。

然后青少年抬起自己穿着厚底马丁靴的足,快、狠、准,甚至利落地带着一点可欣赏性地、踩到了男人最为重要的器官上。

这下子,连哀嚎也没有了。

目睹眼前这一幕的男孩们都感同身受地夹住了双腿,在巨大的震撼过后,他们手忙脚乱地跑去找服务生,不知是着急着救人还是害怕再逗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只有盛承烨没动。

他站在原地,和那个发现了他们,转头向这个方向看来的青少年对上了视线。

盛承烨看到了一双他此生见过的最蓝的眼睛。

就在那个时候,明明两人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盛承烨却已经知道,她就是自己正在找的那个人。

泛荣来得很快,他身后还跟着一路小跑的老板。惊慌失措的男孩们带来了呼啦啦的一片人,看上去像是一起来抓杀人犯来了。

“泛星!”

看到眼前和男孩们描述得如出一辙的一幕时,泛荣胸腔起伏,发出饱含怒意的声音——他甚至没能注意到就站在一边的盛承烨,几大步走过去,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泛星,又俯身看了一下男人的生命体征,这才沉着脸色叫老板快把人拉进医院去。

彭文乐那一群小兄弟们也回到了盛承烨身边,又好奇又刺激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泛荣的确气得狠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就他和别人聊上几句的功夫,泛星就能把一个人打进医院,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更让他生气的,是泛星此刻那副冷静甚至冷漠得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模样,那双蓝色眼眸里连一点点的慌张和歉疚都没有,看上去像是冻人的坚冰。

“你都做了什么!”

泛荣气急,扬起了大手。

但他的巴掌没有落在泛星的脸上。

他的手腕被泛星捉住了,就像捉住了那个男人的脚腕时一样。

泛星的手也冷得像冰,明明她还穿着羽绒服。

泛荣怔怔地,与那个自己十数年不相识的亲生女儿对上视线。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给我最基本的尊重。泛荣先生。”

她第一次用了中文。

语气生硬,吐字缓慢,却不容置疑。

***

就在局势陷入僵滞,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有一个女服务员带着人冲了过来——误会这才解开。

那个男人醉酒后见色起意,在小花园对那个女服务员动手动脚时,路过的泛星听到了声音,她搭救了女服务员,好让她先离开去寻求帮助,自己却留了下来,面对那个心怀不满的男人。

没人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泛星和男人说了什么话,但他们都看到了结局——动手动脚的男人被见义勇为的泛星打倒了。

哪怕举措稍显粗暴,泛星看上去又十分气定神闲,可谁知道在面对那么一个醉酒的、还比自己高大不少的男人时,泛星心里该是多么恐慌呢。

就连赶到的警方,也在了解一切后轻轻带过——带去局里口头教育那一步都省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泛荣。

泛荣提出会为那个男人支付所有医药费后,这件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泛荣回去找泛星的时候,也看到那群小心翼翼围在泛星身边,偷偷打量沉默不语的她却始终不敢靠近的半大小子们了,他现在早已懒得去计较这些鸽了他的男孩们此时此刻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也提不起对他们的怒火。

泛荣板着脸就要带泛星离开——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泛星了,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总是好的。

他先行几步,却没看到泛星跟上来,只得在一众惊奇的目光中折身回去。

“走,回家。”他的语气十分冷硬,和白日那种故作的亲和截然不同,与其说是一位父亲和一个女儿的对话,不如说更像是一句命令。

泛星却站着没动,泛荣脸色更冷,用俄语重复了一遍,泛星仍然像是没有听到,或者说,没有听懂一样无动于衷。

“听懂了就回答。”泛荣的额上绷着青筋。

“我的中文很差劲吗?”泛星用俄语问,她终于抬起眼睛盯着泛荣,克莱因蓝的眼眸中一片不被泛荣此刻的火气沾染的宁静,“我说的话,很难以理解吗?”

“基本尊重。”她用俄语说,又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基本、尊重。”

“你误解了我,又因为那误解想要殴打我,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泛荣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像他的少女,那些围着他和泛星的少年人的目光仿佛成为侵没这个高大男人躯壳的蚁噬,这些孩子们,陪在老人们身边长大,多多少少都是会点俄语的,哪怕不能完全听懂,他们也能察觉出泛星与泛荣之间的剑拔弩张。

就在泛星盯了泛荣半晌,慢慢将眼皮垂下去的时候,泛荣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很抱歉。”

泛星的睫毛一颤,她又慢慢抬起眼,对上了身为她父亲的男人的眼睛。

对方却避开了她的蓝色双眸,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走吧,回家。”

还是泛荣先行几步,这次他回头看去的时候,泛星已经慢吞吞地跟上了他的步伐。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泛荣打开门,冷风吹拂上他滚烫的脸颊。

眼看着演员谢幕,一场闹剧落幕,吃了好大一个瓜,还看到了叔叔辈的人低头认错的罕见画面的几个大男孩吃瓜吃得连吃饭都忘了。

彭文乐按捺不住雀跃的小心思,甚至没能等人完全走出去,便扭身对身边人道:“这个毛子还挺厉害的嘛。”

他自诩小声,说得又是中文,想来那个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说了还带着浓厚生硬俄|罗|斯口音的泛星应该也听不懂,而对方的确是把他们当空气一样无视了。

但彭文乐和其他人没想到盛承烨却破天荒地挨到了泛星的身边去——也不是他亲热地黏上去,只是盛承烨当时嫌里面人挤人,就跑到门口吹风去了,泛荣出来的时候盛承烨还懒洋洋地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只是现在的泛荣根本没心情回应。

泛星跟着泛荣身后出来的时候,盛承烨往外跨一步,就刚刚好挡在了泛星面前。

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走在前面的泛荣根本没发现,后边的一干小弟也都瞪大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当时的盛承烨和泛星差不多高,他走到泛星跟前的时候,就能很清晰地看到那双象征着混血,与他,与他们都格外不同的眼眸。

“小毛子,你很厉害嘛。”

泛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根本没听懂盛承烨用中文说的这句话。

盛承烨噗嗤一下笑了,但他却又压低声音接了一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泛星瞳孔的焦点,终于凝聚到了盛承烨的面容上。那两颗最璀璨也最冰冷的星光,笼罩了盛承烨。

“小毛子,你只是想打他罢了。”

盛承烨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泛星终于有了反应,她遥遥看着那似乎要回身来呼唤她的泛荣,又将视线放在盛承烨的脸上。

她背对着其他人,只有盛承烨一个人能看清她微微勾起又很快落下的嘴角,那或许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笑颜,可她的眼中并没有愉悦的笑意。

“基本尊重,达瓦里希。”

前半句是她刚刚说过的中文,后半句是俄语里的“朋友”。

这或许是最冷漠的一声“达瓦里希”了。

十五岁的泛星与十五岁的盛承烨擦肩而过。

“不要再叫我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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