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难得对有眼缘的青年产生好感,沈父打算尽地主之谊和冯君一一起吃午饭,可没等他吩咐下去就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公司,走之前眉间紧皱,明明很紧急却还是温声吩咐厨房李姨盛情款待。
冯君一并不在于口腹之欲,但对方那份心还是收下,点头让他不用管自己,处理公司的事要紧。
沈父走后,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冯君一。
李姨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对于这个新来的客人表现的有些拘谨,小心走上前询问:“冯医生,您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食物吗?我好准备准备。”
冯君一微微垂眸颔首道了一声谢,嘴角似扬未扬,淡笑道:“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李姨你尽管做自己的就好,我不挑。”
李姨看着面前这个很好说好气质斐然的年轻人,不免恍神,心中竟觉得像她们一种凡人好似靠近都是一种罪过。
“不过,可以不加葱吗?我对葱过敏。”
闻言,李姨连忙回神应声:“哎哎,好。”
沈绘殷刚走下楼梯就听见那句“对葱过敏”,扶着围栏的手微紧,脚步一顿,隐在发丝下的双眸变沉,时间过得太久,即便沈绘殷不想忘记顾凉的面容,可还是挡不住时间对人的磋磨,然在那逐渐模糊的记忆中他依旧记得顾凉的喜好,顾凉口味清淡,不喜欢太辣,虽说对什么也不挑,却犹爱喝鱼汤,然对葱过敏。
应该是巧合吧。沈绘殷愣神想到。
李姨听完就打算回厨房,抬头间就看到站在楼梯上一动没动、面无表情的沈绘殷。
“少爷?!”她惊呼一声,脸上控制不住露出震惊,她是两年前来到沈家的,那个时候就很少见到沈绘殷从房间出来,就算吃饭也是女佣送上去,虽说有些好奇但为了这份高薪工作,她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李姨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客厅异常响亮,惊动了在门外忙碌的管家,顾不得平时的稳重连忙跑进门,见到人后露出惊喜的笑容。
“少爷,您终于下楼了?!”
什么叫终于下楼了?还有那种奇怪的眼神要是再看着他,他就把它挖了!
沈绘殷回神冷着脸,眼睛透过发丝缝隙看着他们,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冯君一背靠着沙发神情淡然,仿佛自己才是这家的主人,完全不像是在别人家拘谨做客的模样,除却刚刚李姨那声惊呼让他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外,冯君一再也没移动视线,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茶杯,自在悠然。
空气凝结了一瞬,李姨和管家似乎也察觉到刚才他们的言语不妥,讪讪笑了一下后连忙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停在最后一阶楼梯的脚终于是落到地面,沈绘殷踏着拖鞋,发出缓慢而清脆的“嗒、嗒”声,冯君一垂眸看着手上的报纸,随着旁边人重重落座,沙发往下陷时又弹起,茶杯里的水荡起一层涟漪。
冯君一垂眸不语,宛如没察觉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轻轻吹了吹茶水,飘渺的水雾随着风向四处散去,把本来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许是茶水的热气抹去了男人眉间的凉意,让他看起来变得温和了一些。
沈绘殷霸道地横着躺在沙发,丝毫没有顾忌旁边还有一个人,嘴角扬起露出阴郁恶劣的笑容,长腿一伸与男人的腿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想让男人坐在这儿,还是明摆着故意惹患有严重洁癖的医生生气。
他就是故意的!
他沈大少爷可是有脾气的,原以为那天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冯君一会来找自己,可等了两天也没见来,让他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要不是在房间听到楼下花园那人的声音,他还以为陷入梦中的那颗嘴角红痣是他太久没见阳光幻想出来的。
所以为了内心那点不满,他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
不过令他感到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俊美的男人变脸,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
这样冷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心理医生的,病人一见到他肯定都会吓跑,沈绘殷顿感无趣,心中腹诽,轻嗤一声随即头向后仰,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二郎腿翘起无意识地踢来踢去。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出门。
明明之前三年都是这样过过来的,他陷在回忆里,梦幻着自己与顾凉那些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即便身边有些不长眼的爱往前凑,即便自己只能把心意埋藏在心里远远望着他,可还是甜蜜的。
其实这三年他是不相信顾凉已经死了,毕竟当初他只看到了病危通知书,并没有看到人的尸体,他曾经尝试向顾凉父母打听消息,可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全家移居国外就失去了联系。
所有人都说顾凉死了,他的父母痛失爱子也不想留在这片伤心之地就离开。
他们试图说服沈绘殷接受这个结局,可一向固执的沈少爷哪里会听,不是没有从国外四处打听消息,可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根本无处可查,那瞬间不知是彻底死心了还是怎么样,他失去了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