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颜目光惊艳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上一次令他露出这种眼神的还是好几年前第一次见到顾凉的时候。
“你就是冯君一?”张开颜没忍住问道。
冯君一神情冷淡,“嗯”了一声,他不认识张开颜,但如果是主人格,肯定会知道这人是沈绘殷的好弟兄,也是暗戳戳暗恋白月光的人,只是这份未能言表的心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他上身穿着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羊毛质地轻薄的睡裤直达脚跟,闻言瞥了一眼瘫在人身上的醉鬼,踏着拖鞋打开副驾驶的门,“放他进去。”
即便是简单随性的打扮,放在冯君一的身上却显得那么自然和优雅,路灯晦暗的灯光映衬的男人五官轮廓分明,眼睑处长长睫毛的阴影,眼眸淡薄,唇边的那颗红痣引得人心跳如雷,张开颜恍然从他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
小心把沈绘殷放在副驾驶,摆正他的头,扣上安全带后才关上车门。
从始至终,冯君一都在一边看着没有伸手帮忙,先不说他不想动,就这两人身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足够令他退避三舍了。
上车之前,张开颜拦住对方问了一个问题:“你是绘殷什么人?”
“心理医生。”他道。
看着车灯消失在眼前,张开颜眼眸微眯,他不相信对方只是沈绘殷的心理医生,依照刚才在酒吧发生的一切,沈绘殷发生的变化肯定有他的原因存在。
点开手机,看着里面保存的电话号码,张开颜微微一笑,事情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另一边,车辆平缓的行驶在路上,冯君一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手掌把持着方向盘,指节分明,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指尖轻轻点着仿佛在人的心尖跳动。
冯君一的目光从某人的头发及脸颊一扫而过。
沈绘殷目光朦胧地盯着那一下一下,觉得自己酒醒了又醉了,视线舍不得从上面移开,却骤然感受到一道光芒转瞬即逝,令他一个激灵彻底醒来。
“醒了?”
耳边响起对方的声音,沈绘殷喉咙滚动莫名有些紧张心虚,扯了扯安全带调整了一下位置,“...醒了。”
“喝了多少?”
“...我没喝多少...”沈绘殷看了他一眼,与正巧用余光看过来的视线对上,那目光似乎再说“你觉得我相信吗”,搞得他心虚地立马抬高嗓音说道:“我可都记得你说的话,我真没喝多少。”
“就是,就是太久没喝所以才醉了,要不然以我三年前的酒量,无论喝多少我都不会醉,”说着,沈绘殷情绪逐渐高昂,“想当年,本少爷可是号称千杯不醉。”
“是吗?那你可真是太棒了。”冯君一冷笑说道,他开着车往路边停靠,一脚刹车,猛然出现的惯性把沈绘殷的神志拉了回来,重重弹到背靠上。
“我艹,冯君一你干什么?!”沈绘殷阴郁着脸,没好气说道。
“你说我干什么?”他有什么不高兴的,我还不高兴呢。
冯君一冷着脸,转头,微扬起的下巴那颗红痣异常明显,似乎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得愈发深沉,那双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眼眸此刻看人如身处冰天雪地,眉间微蹙,昭示着男人不好的心情。
“沈少,我希望你能真的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不希望接到一个不在心理医生工作范围内的电话,这个时间点,我现在已经进入梦乡了,你明白吗?”
沈绘殷睁大眼睛,心尖一疼,莫名发怵,不自然地垂下眼眸,不敢直视。
见人被吓得不说话,冯君一慢慢收回自己的眼神,重启车辆,一时之间空气静默。
沈绘殷埋着头,手指在安全带上不停地扣,什么嘛,我都说了没喝多少竟然不相信我?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张开颜扶我上车时,他躲得远远,不就是嫌弃我身上有酒味嘛?!这有什么好嫌弃的,我就不信他自己没喝过酒!该死的洁癖!哼!
刚才怂什么怂啊,怼回去啊,还是不是那个谁也不敢惹的沈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想骂回去,可看到这个人唇边的红痣,心里就会出现一个念头告诉自己“控制好脾气,别惹他生气,我不想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神”时熄了火气。
鼓了鼓腮帮子,沈绘殷觉得自己自从看到冯君一就跟中了邪似的。
冯君一没管那人怎么想,很快车来到别墅地下停车场。
“下车。”冯君一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打开门。
沈绘殷受宠若惊,他还以为这个无情的男人会直接扔下他离开。
看着因为自己紧张而半天没有解开安全带凑近的脸,沈绘殷心跳加快,觉得脸都烧起来。
他们第一次见面,沈绘殷也曾靠近过,但头发遮挡视线的缘故,他勉强能看清对方长什么样,然而现在不同,下午他把头发剪了,顺便做了发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可以看的更加清楚。
白皙细腻的皮肤,眉眼深邃,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两人很近,近的他能听见对方呼出的气息和浅浅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