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挑起眉。
岸涯一愣,被江思昭的气势唬住了一刻,但紧接着扑哧笑出声,粗浓的胡须吹起。
气势再足,也是个人族废物。
“哈哈哈哈,还是个小辣椒。”岸涯推开怀里的陪侍,站起身,高大肥壮的身体像是野兽,他一步一步往江思昭走去。每走一步,宫殿都要震上一震。
江思昭攥紧拳头,依旧冷冷地看着人,如若忽略他如擂鼓般的心跳,他看起来镇定非常。
凤澜突然出声,打断了岸涯的动作:“岸首领。”
岸涯停在原地,距离江思昭只有三步的位置,虽然他一直不服凤澜,但还要看在他是魔尊的份上没有上前。
“尊上,宠物不听话就得给点颜色瞧瞧。”岸涯笑道,狭窄的眼睛如同老鼠黏在江思昭身上:“不然忘了规矩可不好。”
“宠物再不听话,也只能主人训。”凤澜抬眸与岸涯对视,幽眸闪烁,意味深长地说:“越俎代庖才是忘了规矩。”
岸涯嘴角逐渐压低,两道视线在半空碰撞,无声无息地擦出硝烟。
凤澜一把揽过身旁的江思昭,江思昭一惊,被迫坐到凤澜怀里,脊背顿时僵直。凤澜转过脸,语气温柔地对江思昭说:“昭昭,告诉岸首领你的身份。”
看着凤澜扬起的唇角,江思昭一阵恶寒,但他很识大体地忍住恶心,清了清嗓子暂时跟凤澜站在同一战线。
江思昭望向岸涯,一字一句道:“本尊是玄灵山无忧仙尊,你岂敢放肆?”
言罢,岸涯突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玄...玄灵山?
脑袋闪过一些陈年片段,是一位浑身金光的修士,用剑指着一位魔族将领,在那位将领的惊惧面容下毫不留情地割下他的头颅,悬挂在四方城城墙。至此,四方城之人再不允许出魔界,饱受四方城魔物骚扰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百姓感恩戴德,至今村里仍供奉着一尊名叫裴长砚的修士的道观。
岸涯永远记得裴长砚如何一人歼灭四方城数千只魔物,若不是他当时重伤,全身魔气微乎其微,躲进装满泔水的罐子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裴长砚就来自玄灵山。
时过多年,再次听到玄灵山的名字,他还是忍不住心悸,往后踉跄一步,面色惨白。
凤澜何时与玄灵山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本以为老魔王年事已高,不足畏惧,只有凤澜一人要坐稳魔尊之位属实不易。但眼下凤澜似乎得了玄灵山的助力,这可如何是好?
“裴...裴长砚与你是何关系?”
没想到岸涯会认识他的师兄。
江思昭自豪地挺起胸脯,说:“裴长砚是我师兄。”
师兄果真厉害,名号竟都传到了魔界。
岸涯再也起不了狎昵之思,嘴里喃喃道“师兄”,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裴长砚如此强大,他的师兄定也是不容小觑。
“呵。”凤澜嘲讽般冷哼,虎口卡着江思昭的下巴,强行抹掉他脸上的笑意,“仗势欺人。”
江思昭鼓着腮,想挣脱凤澜的桎梏未果。以为他是嫉妒,扬起眉说:“羡慕么?我有师兄你没有。”
凤澜:......
他讽刺道:“本座羡慕死了。”
江思昭却心中一动,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可以不羡慕。”
“哦?”
江思昭深明大义:“你认我当师兄,我的师弟就是师兄的师弟,以后你就可以叫师兄师兄了。”
凤澜无语:“你可真他娘的聪明。”
江思昭想得很美,如果凤澜认他当师兄,魔尊是他的师弟,那他岂不是就能在魔界来去自如。
轻轻晃了晃凤澜的肩膀,江思昭絮絮地劝说道:“当裴长砚的师弟诶,真的不心动么?”
凤澜配合地与江思昭相视而笑,随后嘴角绷直,道:“不心动。”
江思昭:……
小手从凤澜的肩膀拿下来,江思昭恨铁不成钢似地叹声气。
不识好歹啊。
得知江思昭是玄灵山的人后,岸涯心不在焉地被美人喂着酒,如今凤澜与玄灵山搭上线,看来他有必要将此事告知其他人。
心事重重地看完跳舞,岸涯起身向凤澜行礼:“多谢尊上招待,属下想起四方城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凤澜闻言,却没答应:“岸首领好久不来本座这里一次,那么急就要回去。四方城有何大事还需要岸首领亲自回去处理?”
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到头上,岸涯掌心发汗,听凤澜接着说:“正好过几日要举办神祭,岸首领不妨多留几日,省得这来回折腾。要是折腾出问题,一时心急做错了事就不好了,岸首领以为呢?”
岸涯几乎要以为计划败露,他缓缓抬起头看凤澜,见凤澜面色云淡风轻才暗自舒口气。
应该是他想多了。
但话已至此,岸涯只得应下,“是,属下听令。”至于凤澜与玄灵山之事只能另寻机会将消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