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死一次才甘心”?
虞菱水还没从惊讶中解脱出来,又听慕惊尘的声音忽然就冷淡了下来,她从未听过他如此冷漠的声音。
他说:“乌止昀,你别多管闲事。”
在虞菱水看不见的一面,慕惊尘双目如寒潭,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乌止昀见状微微勾了勾唇,他挑衅地盯着慕惊尘,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若是不给呢?”
慕惊尘手指微微摩挲着剑鞘,许久后才笑道:“你不会不给的。”
乌止昀的脸色“唰”一下的就沉了下来,他冷哼道:“慕惊尘,你莫要太过自信!”
随后,他飞身而起,往白塔顶尖方向飞去,声音泠泠似月光,“阿烟,送客!!”
月湿烟看了看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乌止昀,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走吧。”
慕惊尘收回视线,轻声道:“辛苦了。”
而后,低头对虞菱水道:“师妹,我们先出去,他会想通的。”
虞菱水满腹疑虑:“师兄是要向他要什么东西啊?”
慕惊尘眼里盛满了温柔,他声音清润,一字一句落入虞菱水耳中,他说:
“师妹,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
微风吹过叶榆泽,吹起阵阵涟漪,搅乱整湖的星光。
乌止昀站在白塔顶端沉默的俯视着整片土地。
叶榆城中灯火璀璨,百姓安居乐业。
夜风吹起少年如墨般的头发和深蓝色的衣袍,带起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月湿烟静静地盯着沉默不语的少年,顷刻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近他。
她也没有开口,而是和乌止昀一同俯视着这个他们守护且爱着的地方。
乌止昀忽然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月湿烟暗暗叹了口气,大人总是这般的敏锐。
她不解道:“大人和那位……慕公子是故友么?”
乌止昀挑了挑眉,“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么?”
月湿烟如实道:“他说,大人是他故人……”
非故友,而是故人。
乌止昀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慕惊尘与他本来便不是朋友。
慕惊尘是不会拥有朋友的,他也一样。
他们太像了,能一眼就看出对方心里的念头,但他们又很不一样。
他此生只为民而活,为民而死,而慕惊尘不一样。
慕惊尘几生几世都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死。
乌止昀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慕惊尘的场景。
他最先见到的不是那个风光无限,清风明月般的昆仑山弟子,而是衣裳破烂,鲜血横流,破碎不堪的慕惊尘。
那日,乌止昀正立于白塔顶上修补结界与观星象时,一阵灵力波动起来,他跃下白塔。
却见白衣少年站在夜色里,泠泠月色下,他白衣破烂,鲜血染红了衣裳和地板。
只听他声音嘶哑,
“听闻夷诏大祭司乌止昀术法高强,能通天地,昆仑慕惊尘斗胆来见大祭司,求大祭司一事。”
乌止昀抱着双手,冷冷地瞥着慕惊尘,声音漠然而无趣,
“我只尽人事,不改天意。”
乌止昀以为慕惊尘会与他大打出手,却见他似是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乌止昀不再管他,往塔顶飞去,继续夜观星象。
然而,待他结束后,走下白塔,依旧见白衣少年倒在塔前,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已汇成一泊,在月色照耀下愈发的显得狰狞无比。
乌止昀“啧”了一声,抬手将慕惊尘带回去医治。
慕惊尘在他那待了一个月才好转起来,他总是对着白塔沉默不言。
至于为何昆仑内门弟子会受如此大的伤,慕惊尘不说,乌止昀也便不问。
但是在慕惊尘来到夷诏的第三日,昆仑山被灭门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直到后来,慕惊尘再次开口却是要乌止昀帮他复活一个人———
“大人?”月湿烟疑惑的声音将乌止昀的思绪带回现实。
“那位慕公子找大人要的是什么东西啊?”
乌止昀幽幽道:“可以替她死一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