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金环护住屋舍,屋内人不可出,只有由内开门,屋外人事才能递进来,简直像孙行者画下的金圈,真是给她留了个实用的好宝贝。
宁呦呦热心率真,见到师姐是真心对她,顷刻便也献出真心,闻笑虽然无奈,却还能说什么呢?这是个多好的“女儿”啊。
闻笑原地叹气,转脸就对上屋内的谢虞。
不是!好女儿你保护我可以理解,谢虞还在这儿呢!把我两锁一起是干嘛?!
再想喊住宁呦呦,抬眼早就没了人影了。
闻笑和谢虞门外下属面面相觑了一瞬。
说来奇怪,谢虞这个近身的下属一身玄衣劲装,闻笑见了好几次,却总是记不住对面人脸,而且这人也太冷了,面无表情仿佛融在了树下阴影之中,她似乎从未见过此人说一句话。
此时被他冷不丁瞅着也怪吓人的,闻笑对他尴尬一笑,将门合上了。
闻笑转身回屋,她的目的居然就这样再次达成了,眼下既不用上前线,又进了安全屋…除了多出来一个谢虞。
谢虞好似浑然不觉闻笑略带怨念的视线,被突然锁在屋内也依旧从容镇定。
直到看到闻笑坐下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吊瓜子,他声音蓦地响起:“闻姑娘,吊瓜子性寒,若再食,谢某只能为姑娘施针了。”
他分明淡笑着,声音却冷了下来,纵然是泥菩萨也有脾气,闻笑有一瞬幻视自己成了不听医嘱不讲理的病患,下意识乖巧起来,脸上挤了个笑答道:“我不吃,我数着玩。”
闻笑客套开口:“师妹为我担忧过甚,倒是没想到谢公子…谢公子若是有事,我可用剑开个口子放公子离开。”
谢虞答得很快:“不可,闻姑娘运剑气脉逆行,伤势是不可逆转的。”
闻笑死都不怕,哪里担心这个,受了伤她正好顺理成章离开修仙界,她嘴里含糊应了一声,继续尝试劝谢虞离开。
“谢公子不上山?方师弟他们已经前去救易小姐了…若捉拿到‘翠微,’正好能验明我们今日听的故事真假。”
谢虞敛目,又掩唇咳嗽几声:“谢某行动不便,去了反而处处掣肘。”
闻笑沉默了: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可惜她现在灵气不稳,怕控制不精准把他腿锯下来,不然真想直接将他腿间锁链斩了。
这一通折腾,倒是忘记问正事了,闻笑正好转移话题:“先前谢公子说易峰与镇妖司府之间?”
谢虞不甚在意的笑笑:“之前探查便觉蹊跷,听易峰将来龙去脉道尽之后,便能确定是易峰在其中作怪。”
“若谢某没有猜错,那块镇压井上的石头,便是多年前镇妖司丢失的一样宝物,易峰怕被发现,自然不敢让镇妖司再次落户此地,将工期一拖再拖,只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事情闹大,还是需向外求援…但向世外仙山求助,总是比求援镇妖司来得更安全。”
“此事中还有一个疑点,阴石丢失在禁内,守护森严,远在天边的峰峦城易家人,要如何不惊动一路官驿,将如此巨物从京城运送到此地?”
闻笑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人可能不行,修道者却可能有方法。”
谢虞继续道:“易氏家族,原有六十二人,易小姐这一辈一共十二人,已有十位撞死在那‘禁地’之中。”
闻笑讶然:“你是说,易峰口中死的人,都是这一辈的年轻子弟…那这一代岂不是只剩易小姐和她哥哥了?”
“是。不仅如此,他们死后下葬方式还十分诡异,倒垂入棺…甚至还有死前便备好棺材的,像是早就准备好赴死。”
所有细枝末节在闻笑脑中不断串联,她皱眉沉思,自言自语:“虎妖没什么嫌疑,负鼠精若是受‘翠微’驱使,为何还要去做虎妖跟班,又在城中做善事,可他看起来对虎妖既崇敬又讨厌,简直是自相矛盾…倘若易家人所言若是真,‘翠微’便是最无辜的一个,可她既然无心复仇,为何眼下要带走自己的侄子侄女,还向她发出请帖去参加婚礼…可易家人若是所言有假,又是为何…”
谢虞又咳了两声,将闻笑纷乱思绪拉了回来。
他轻声提醒她:“闻姑娘,不可思虑过重。”
他示意闻笑看向自己身后,闻笑回头才察觉,自己方才复盘之时,两把剑不知何时已漂浮竖立在自己身后,正在空中簌簌震颤。
闻笑将两把剑化作发簪重入发间,颇有些惆怅地叹了几声。
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她还是老实等着主角团们捉住真凶吧。
坐下才饮了口茶,忽地响起两声叩门声。
“师姐,开开门,我是呦呦。”
咦,宁呦呦怎么又回来了?闻笑诧异地起身要去开门,却被谢虞猝然叫住。
“等等…宁姑娘怎么会需要你去开门?”
闻笑猛地明白过来,脊柱之下蚂蚁似得密密麻麻爬上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