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嫔连连说是,笑容灿烂道:“陛下赏赐给娘娘,足可见对娘娘的看重。”
这话大大满足了玫妃的虚荣心,她勾了勾嘴角,身子又坐直了些。
何良媛收回视线,她瞥了眼身边脸色不佳的岑容华,见她眼底留着一片青黑,她遂低声咒骂道:“何苦为着一个狐媚子生气?她与容氏都是一般的货色,什么名门贵女,你瞧咱们宫里名门贵女还少了?都是为了得宠可以不择手段的。”
岑容华却不肯咽下这口气,昨日她带着二公主特意去给陛下请安,原就是近一个月陛下都不曾去她宫里,她才想争口气的,索性摆出以往的手段来,她料想此事必定成。
果然,二公主在她的有意教导下说要去溪亭湖玩,陛下欣然应允,哪知道路上就遇见了那狐媚子,特意打扮了一番坐在那摆弄古琴,打量着她是个傻子么?
谁人瞧不出来那就是有意,她当时就气的不行,偏生那狐媚子还敢对陛下抛媚眼,一副温婉柔情的模样。
她气的差点一个耳刮子甩过去,后来等人离开后,她再开口请陛下到宣德宫用晚膳,陛下便拒绝了。
当她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宣德宫,听到宫人禀报陛下翻了倚香殿的牌子,若非宫人劝说,她恨不得去撕了那贱人。
岑容华冷着脸叫屈道:“我如今还是正四品容华,二公主的生母,当着我的面她都敢这般狐媚惑主了,往后还得了。”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团火,只冷眼瞧着这姜氏何时来。
徐贵妃和贤妃前后脚到,二人落座后,环视一圈竟只有姜才人未到了。
想到她昨夜承宠,众人本就有酸话,今日请安还姗姗来迟,也不知谁抱怨了一声,岑容华便意有所指地冷笑道:“人家本事可大了去了,咱们可都要小心些,一会儿被听到了吹枕头风给陛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徐贵妃闻言眼神中闪过几分讥讽,这岑容华素来就是个没脑子的,这几年跟在管贵嫔身边以为长进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不过心,难怪陛下对她恩宠淡淡,看样子往后就是有公主在也不抵用了。
倒是贤妃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她语气温柔沁水道:“岑妹妹话也莫要这般说,咱们都是姐妹。纵是她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也莫要起了龃龉,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殷璟初闻言忍不住抬头望了眼贤妃,这话虽瞧着是说和,但落在岑容华耳朵里与拱火何异?
徐贵妃瞧不过她伪善的模样,当即嗤笑了声,慢条斯理道:“贤妃妹妹就是宫里的善心人,什么事落到你眼里都是小事。本宫方才听你说话这口气,倒真像是与皇后娘娘一般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是你在管理这后宫呢。”
这一下子矛头就扯到了贤妃身上,贤妃难得皱了皱眉,弱柳扶风般道:“贵妃姐姐这话倒让妹妹担不起了。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如何能比得上她?贵妃姐姐这话莫不是替妹妹招黑不成。”
徐贵妃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瞧着贤妃捂着嘴一笑道:“哎呀,倒真是成我的不是了,不过随口的话,妹妹莫要误会了。这怀孕的人就是心思敏感,皇嗣要紧,妹妹保重才是。”
徐贵妃话里的挑衅之意实在明显,往日二位面上是过得去的,可自打贤妃怀孕以来,徐贵妃便撕破了脸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贤妃被挤兑的眼圈泛红,当即就不说话了,这模样瞧着让人怜惜。
但殷璟初可没错过她的指甲紧紧地攥着,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手直接渗出血来,她都不动分毫,可见心底的恨意,偏生还能忍耐着。
玫妃瞧了一出好戏,她不喜贵妃也不代表她喜欢贤妃,都说鹬蚌相争,她方才能得利。
如今贵妃和贤妃不和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皇后娘娘都到了,姜才人终于匆匆赶到。
殷璟初饶有兴致地抬眸瞧去,一身胭脂色的锦缎宫装,绣工可见一斑,衬得整个人光彩夺目,娇艳可人,窈窕玲珑的身段,此刻面上掩不住的春意,给皇后请了安后便挺直了腰板。
她坐到了殷璟初正对面,甫一坐下,她便挑衅地望向殷璟初,神情中尽是不屑。
殷璟初挑了挑眉,可惜了还是与从前一般,她还以为姜含贞长进了些。
皇后开口关怀两句,便见徐贵妃接了话茬来,她似笑非笑锐意十足道:“本宫一个月不曾见过姜才人了,听闻你病着不好让人打扰。可昨儿怎么就在溪亭湖偶遇陛下了呢?难道是病好了,故意蒙骗皇后娘娘么?”
话落,皇后端起茶盏的手一顿,也想看姜才人会如何作答。
姜才人站起身来,她欠了欠身歉疚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嫔妾这阵子身子不适,近两日才好了些,便想着出去散散心,遇见陛下实乃偶然。”
说起这话,她面上泛起潮红来,想起昨日初见陛下时,陛下那俊朗的容貌令她忍不住心动,眼下想来更是让人面红心热的很。
这番姿态落在岑容华眼里,怒意便再也掩盖不住了,她直起身子来冷笑道:“好一个散心,我可不曾听过散心抱着古琴跑到溪亭湖去的。莫不是早早打听到了陛下的行踪,才想着去献媚争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