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尘进门的时候看见陈晓辰趴在窗户边。她大概是睡着了,又没穿鞋子,这邋遢样跟她小时候一个德行。
他揉了揉眉头,认命地上去轻轻地把她打横抱起来,打算放回病床上。
低头却对上她圆圆的眼睛。
没睡。
看起来还有点恼火。
“你很喜欢这么随便把别人抱起来吗?”
他失笑:“你是别人吗?”
陈晓辰瞪大了眼睛:“我当然是!”
苏醒尘把她放回了床上,给她掖好被子,然后拿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旁边。
他翘着二郎腿,西装裤子因此微微收起。他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微笑着说:“我猜你有很多问题要问。”
陈晓辰看着他,原本一点无名的怒意蓦然消散了,她偏过头:“你说你是我丈夫,我不信。结婚证拿来我看看。”
他点了点头,好像这是很理所当然的要求:“在家里,回家找给你看好吗?”
“……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在你25岁的时候。”
“婚礼是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西式。”
“你身高多少?”
“一米八六。”
“几块腹肌?”
“你可以自己看看?”
苏醒尘微微笑起来,丝毫不在意陈晓辰的插科打诨,轻易就反将一军。
也对……毕竟对他来说,自己又不是陌生人了。
想到自己过去和这个男人在前三年里也许已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陈晓辰就觉得一阵不自在。
她内心里其实还是芳龄十八的黄花大闺女啊!
……
陈晓辰问来问去,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一直没问到点上。
苏醒尘看着她,始终如一地耐心:“没有别的想问了吗?”
不敢问。
怕问了,然后得到可怕的答案。
“我为什么会受伤?”
苏醒尘原本的一点笑意消失了,他说:“你遇到了坏人,被绑架了。”
“但是没关系,警方已经在全力搜寻他们了。”苏醒尘看了看手表,站起来把凳子放回原位,“我会找最好的律师,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见他站起来,陈晓辰下意识拉住他的外套下摆。原本觉得和陌生男人对坐着讨论结婚的这件事很尴尬,但是唯一一个称得上熟悉的人要离开,她还是下意识想挽留。
“你要走了吗?”
苏醒尘低头,看着床上仰头看他的女孩,轻声问:“你不想我走吗?”
陈晓辰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陈晓辰有点迷茫,住院是可以这么随便出去的吗?
她小时候也因病住过院,那时候她一个人怕黑怕生,扯着爸爸妈妈的袖子不让他们回去。医生不赞同病人回家,但病房也住不下两个大人。最后她一个人在被窝里抽抽噎噎地睡着了。
但是苏醒尘就跟那个老医生说了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把自己从住院部带出去了。
震惊。
苏醒尘看陈晓辰坐在副驾驶上发呆,笑着探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陈晓辰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我这种情况是可以随便出院的吗?”
苏醒尘点点头:“家里有医生。”
家里有医生??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什么家庭啊居然有私人医生?
现在才刚刚晚上八点,一路上车水马龙的,街上还有些晚自习刚放学的初中生骑着自行车路过,看起来好不热闹。
陈晓辰看到一个路牌,写着“二九路”,才讶然地回头:“这是恒州?”
恒州是她的家乡,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二九路是她平时放学回家必经的路。
可她回想起刚才路上那些陌生的建筑、门店,还有路上拔地而起的天桥。
一点也找不出以前的影子。
苏醒尘的家也跟她印象中家应该有的样子截然不同。
陈晓辰家算是小康家庭,生活优渥但不算富有。一家三口住在小区套房里,偶尔能听到楼上小孩弹钢琴,下楼偷吃夜宵时不时还会碰到邻居。
而苏醒尘的家在别墅区。
当走进大门,穿过一片小花园,通过一座小桥后,陈晓辰不由自主的感叹:“……你家还蛮大的。”
苏醒尘绅士地为她推开那扇两人高的大木门,纠正道:“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