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户见灌贾盼酒不成,又转去逗另外一边的实习小姑娘。那小姑娘脸皮就薄很多,不懂拒绝,也不敢拒绝。她硬是被劝着喝了好几杯酒下肚,后边一个人去厕所吐了。
赵从越见这种事见得多了,他只是瞥过一眼,就又被身边的朋友敬了一杯酒。
他觉得有些醉乎,索性在场的人也没有敢逼他喝酒的。他就自顾自起身,去外面的露台吹风醒神,却听到廊道里有人在争执。
“您为什么就由着他们灌女孩子酒呢?难道喝酒这件事和谈生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贾盼,你还年轻,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拿年轻女孩子作为隐形的交换来取悦客户吗?可是我们有必要这样做吗?我们有产品有实力,为什么要做这种交易?可以用来交换的,那是货物,而不是人!”
“贾盼!你跟我大小声干什么?这难道是我定的规则吗?如果你这么看不惯,你可以走人!”
“走就走!”
赵从越有些好奇地向廊边看,只看到一个短发女孩气势汹汹地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就是刚才那位自称酒精过敏的女孩。
原来她叫贾盼,赵从越想。
她大概是闻到了赵从越身上的酒气,在经过他时,微不可查地剜了他一眼,也许是对醉酒的男人恨屋及乌。
赵从越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摇了摇头,又透了会风,就往厕所的方向走了。
没成想在厕所又遇见那女孩。
她正拽着酒桌上另一位实习生女孩,想拉着她一起走。那女孩显然不大乐意。
“你自己意气用事,你就走嘛!我还有贷款、还要给家里人汇钱,住的是公司宿舍,我没地方去的呀!”
贾盼急得脸都红了,她低声劝那女孩:“我刚听到那几个男人在谈笑,他们在拿你做交换!”
那女生低下头,因为醉意上头而显得有些无力:“这是规则……我们也没办法的嘛……”
她不耐烦地撩开贾盼的手,说:“你烦不烦啊!我会对自己负责的,我妈都不管我,你就别管我了!”
贾盼眼眶微红,她放下话:“那我可就真的走了。”
那女孩摆摆手:“你比我都穷,还想着当救世主呐?你先想想你晚上睡哪儿吧。”
赵从越就看着贾盼往外走了。
他耸耸肩,感觉这种剧情只在他妈追的连续剧里看过。等他上完厕所,要出来洗手的时候,突然听见外边传来很细小的呼救声。
“我不愿意!你别拉着我!”
“小姑娘,你都喝了我的酒了,还假装不乐意呢?别骗人了。”
他走出门,就看到刚才那酒桌上的男客户对那实习生姑娘拉拉扯扯的,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赵从越没有管闲事的爱好,他洗完手,就打算回自己的厢房,但走了几步,他又啧一声。
“用来交换的是货物,不是人。”
那个叫贾盼的女孩掷地有声的话萦绕在他耳畔,赵从越很是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想今天果然还是得多管一笔闲事。
他刚回头,就听见男人一声惨叫。
“我叫你耍流氓,你给我撒手!”
刚才有些颓然离开的短发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拎着个通勤包在男人脸上胡乱拍打。
她愤然道:“反正我今天是要辞职不干了的,就是后续工资拿不到我也认了。”
那男人纵然是醉酒了,到底双方力量悬殊,很轻易就挡开了她,举起拳头就要揍人。
贾盼见躲不过了,只能尽力捂住自己的脸不被打到。然而等了许久,预想中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她放下手掌,看到刚才那个一身酒味的花花公子,攥住了那男人的手腕。
他吐掉嘴里含着的薄荷糖,笑里含着愠怒:“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我赵从越面前打人?”
赵从越收拾完这杂碎后,看着眼前两个女孩互相抱头痛哭,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那实习生一边哭一边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贾盼微微仰着头,理所当然地说:“我通勤的包忘拿了啊!”
那实习生哭着哭着就笑了,她说:“你就嘴硬吧贾盼。”
那样的贾盼,怎么会甘心用自己来作为交易的条件呢?
赵从越低着头,看着地上掉落的领带夹。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就有一双白皙的手把它捡了起来。那人把领带夹捧在手上,吹了吹,然后递回给了赵从越。
等贾盼追上赵从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赵从越怔怔抬头,不错眼地望着眼前人。
那女人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这么巧,又见面了。”
正是陈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