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重启键,马路上出现行驶的车辆,车载音乐再次响起,耳边余衍的声音不徐不疾,“明天我再给你问问,话说你到家没有?我怎么还听着雨声了。”
简席迎瞧着恢复正常的马路,原本绷直的背缓缓靠在椅背上,“嗯,快了,我先挂了。”
车内阴冷的气息消失变成了一股闷热。
他睨了一眼眼前的路,冷着脸将油门踩到底。
夜晚的雨声变成了噪音,即使被门窗隔绝依旧隐约可闻。
简席迎回到家先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阿姨走的时候没有关空调,此刻设备正徐徐不急地吹着冷风,一缕缕顺着衣服钻了进去,穿透皮肤血肉,阵阵吹到了他内脏里。
活了这么多年,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简席迎闭着双眼思考着刚刚的怪事,只是还没认真三秒,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困倦中他打开手机想要调出珠宝直播间,手指轻点几下又顿住了,没有丝毫变化的主页头像,这家天天无休的店今天没开播。
“怎么偏偏今天停播了。”
他嘀咕了一句奋力从沙发上爬起,随即点进一个差不多的直播间,往楼上走去。
他太累了,大脑不间断释放出的恐惧情绪消磨了大半精力,使得简席迎洗完澡就睡着了,松松握在手里的手机仍亮着屏幕,画面里直播正讲解着。
今天这位主播非常有活力,一只手举着产品,一分钟能换好几个姿势,此时他正兴致勃勃回答着评论的问题。
突然直播间的打光灯闪了两下黑了,他忙停下动作朝一边工作人员看去,等调整好设备后继续恢复笑容工作,丝毫没察觉摄像机的镜头缓缓黑了下去。
另一边简席迎手中的手机直播间迅速下播,留下一个灰扑扑的界面。
外间的大雨伴着闪电不断响彻整个黑夜,房间内也是同样的黑暗,随着窗外的声音,房门被打开的声响完全被盖过去了,床上的人却毫无所知。
两根僵硬的手指从门缝中探出大半个指节,随后才缓缓拖着整个残肢爬入房间,指尖在地面行动时带出一条条水痕,将唯一一点声响也吞没。
它一直到床下停顿了一会儿,才朝着简席迎睡着的床头位置爬了上去,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小拇指小幅度抖动了一下,随后才像是从冰窖里活了过来,顺着被子的空隙钻了进去。
房间再次恢复原状,如若忽视那点不明显的水迹,忽视简席迎眉心留下的一滴水珠。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早上八点才渐渐停歇,而简席迎则是在九点被被窝里的冰疙瘩冻醒的,小腹部位阴寒一团缀在皮肉间,格外难受。
他睁开眼睛猛地掀开被子,视线向下扫去却看见一根断肢正趴在自己的肚子上方……
手指微蜷着像是蜘蛛盘着腿,那长出一截的小臂正指向他的心脏。
原本还怨气冲冲的起床气迅速消失,那点没睡好的惺忪变为呆滞。
这东西,不对,这手模不是早该被人用垃圾车拖走了吗!!!
简席迎慌乱抬手想将肚子上的东西拍开,又迟迟不敢动作,可他不敢动作不代表别人不敢,那只像冰块不断散发冷气的断肢突然动弹了一下,五指舒展着在简席迎肚子上抻立了起来。
如果人受到惊吓能一秒昏迷的话,那简席迎此刻应该是昏迷了无数次。
他像局外人般望着一只人类的断肢在自己身上活动,大脑停止思考,思绪乱成一锅粥,而无论他怎么害怕,四肢依旧沉重地没有半分动作。
于是被吓傻的简同学有幸目睹了一场被人类断肢性骚扰的另类行为艺术。
如同冻鱼的手指在他的腿上不断抚摸,这画面真是比天上飞的是鱼还要新奇,而作为其中之一的主人公,简席迎感觉自己大脑处理器要冒烟了。
一口气被生生憋在喉管,强烈的窒息感随着恶寒来临。
那只手须臾停下动作,手指向前爬动着立在他心脏的位置,近到简席迎都能闻到断肢上散发的腐臭味。
抬眼,清白皮肤上的尸斑清晰映在眼前。
眼皮剧烈跳动了两下,简席迎死死盯着断肢,看着它动着手指在自己睡衣上比画着,像是冬天的树枝在地上写字,有种怪异的荒诞感,随后才如同拔了电池的玩具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席迎维持着一个滑稽的动作足足两分钟,才猛地挥手将断肢拍了出去,他急促呼吸着,脸色白得像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鬼魂。
“丑东西居然爬我床上来了。”
简席迎将身上的衣服快速脱下扔到床边,整个人像是被刺激到的鹦鹉,歇斯底里一张嘴说个没完,又嫌恶又害怕。
一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才黑着脸去洗了个澡,发消息给冯阿姨将房间重点清理打扫一遍后,简席迎侧过脸冷冷看着那只再没有动静的断肢,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很快一通电话被打响。
“十点到我这儿取一件东西去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