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漳市发生了数不清的诡异自杀事件。
有人在睡梦中跳楼自杀,有人直播割腕,有人自虐般用烙铁在身体上印下一个个印记……
有人在梦中安眠,有人见证亲人死去无能为力。
简席迎无暇关注,现在路谈占据在床上,姿态扭曲地摆弄着断裂口的红线,总让人环视自己是被逼入窘境的猎物。
他贴着墙角朝门口移动,期间不敢看路谈一眼,地板冰冷的寒气随着鞋底透进脚心,后背又开始疯狂冒冷汗,简席迎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狼狈过。
在他靠近门口时,路谈依旧在床上没有动作,简席迎微微扭过头快速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残肢上的红线正飘荡着与自己不过一尺远。
黑红色的神经线夹杂着一股腐臭味,交织着在空气中像扑向猎物的一张网,完全将简席迎笼罩住。
咕噜。
简席迎紧张地吞咽了一口,随即别开脸扑向门把手,手腕一扭,门打开一道缝隙,他惊恐地推门而出,两条腿几乎迈到了这二十多年最快的速度。
快了,马上……马上就能出去。
一秒,还是两秒?
简席迎确实跨出了房门,但比他逃跑出去更快的是被那张“网”缠住腰身拖拽回去的速度。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甚至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这间房门又静悄悄合上了,一切都无人发现。简席迎双手在地板上抠挠着,企图抓住一切可以缓冲的物体,可惜没有。
他如同一条溺水的鱼,被渔网缠绕着拖回自己的沼泽。
“放开,放开我!!!”
简席迎怒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与路谈愈来愈近的距离,恐惧逼迫着他发泄,于是喊叫,踢打在这间卧室里发生了长达五分钟。
整栋别墅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寂静蔓延着吞噬了他的声音。
路谈依旧卧在枕头上,他感受着简席迎恐惧绝望的情绪,恶劣的占有欲此刻终于得到满足。
床上,一方占据床头,沉浸在兴奋里观察着自己的所属物,一方缩在床尾双手双脚被束缚整个人都在颤抖。
路谈以为他终于能好好听自己的话,跳下枕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本子,正准备写什么,后面突然微弱传来一句,“好脏,好恶心,想吐……”
说着床尾真的传出干呕声,简席迎弓着身子双手捂着嘴,汗津津的脸上泛出红。
也许别人在场会上前关心两句,可惜路谈不是完整的人类,也没有脑子,理智只偶尔上线,大部分时间凭本能行事,于是他贴心地将简席迎扔进了卫生间。
简席迎只感受一阵拖拽自己被扔到了浴缸里,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恶心感堆积在胸口刚想吐,头顶上花洒突然开了。
他被冷水浇头淋了一身,“……”
路谈开心看着自己的杰作,手指开心的在原地点了点,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出去,你给我出去。”
简席迎被冷水一浇,人瞬间冷静了很多,伸手将贴在皮肤上的发丝拨开,那张好看的脸上全是不耐。
无法沟通,无法逃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逃离这种场面。
路谈立在洗手间的门把手上,身后的血线飘荡了两下像是点了点头。
出去。
但没关门。
“没礼貌的东西。”简席迎小声骂着,撑着浴缸边缘站了起来,身上哗啦啦向下淌着水。
路谈在简席迎的房间里探索,已然一副主人姿态,走到衣柜面前时更是钻了进去,里面全是简席迎的气息,他钻进衣服里滚来滚去,身体上的气息也随之留在上面,直到每一件都染上才幽幽钻出衣柜。
简席迎在卫生间重新洗了澡裹着浴巾在门口挣扎纠结了半小时,一直等到外面听不见任何声响他才开门出去,房间里乱糟糟一团,断肢此刻又睡回枕头上。
“我出去睡。”简席迎面对着断肢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认怂,其实他更希望断肢能离开他房间。
他试探着往门口走,还没走两步,红线又开始往眼前飘。
简席迎止住脚步,红线立即又不动了。
于是当晚简席迎十分憋屈地缩在床尾待到天亮,手机在床头柜上,他只能闭眼在黑暗中数着时间,听着断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