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溪撩起浓密黑睫,闻声冷意看着她。
“是能穿,可太能穿了。”
说着便从她手里抽过短T,“浴室在哪?”
郁青娩沉浸在他那句阴阳怪气里,久不能回神,闻言讷讷问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他又重复了遍。
“哦,在这边。”
赵成溪走到细框磨砂玻璃门前,瞧着玻璃上映出的人影,他驻足,侧身看着她,带气音笑一声,淡讽,“还跟?要进去看着我换?”
郁青娩闻声抬起头,不偏不倚撞上他垂下的目光。
他站在门口,手握在金属把手上,被廊间白亮炽灯照着,侧脸半暗半明,轻抿的唇间没染半点笑弧。
笑意更未到眼底。
目光相撞里,从他眼底瞧出一丝讥嘲和愠气。
她不由心口微悸。
退两步,让开大片光亮,低语一声抱歉。
赵成溪敛起眸底寒意,推开门刚要走进去,便被玻璃隔断处那双超大码深蓝拖鞋阻住步伐,他压平唇线,搭在金属把手上的手指遽然拢紧。
小臂肌肉随之绷紧,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
几秒后,他指间泄去几分气,背对着她,将门关上。
听到“咔哒”一声闷响,郁青娩才再次抬颈,看向模糊着人影的细框砂璃门。
低低叹了口气。
这次重逢,她觉得他变了很多,情绪风雨突变,比海上天气还高深莫测,她探不明,更抓不住。
正如此刻,如隔磨砂玻璃,模糊不堪。
明明近在咫尺,却叫人直觉如隔鸿沟,难以靠近。
换好衣服,赵成溪并没有久待,扣上棒球帽,冷着脸朝外走。
目光触及到她脸颊,更是一瞬淬冰,淡淡启唇,想要质问却又作罢。
事已至此,大局清晰,何必自讨没趣。
只冷冷留了句“别随便带人回家”。
郁青娩愕然张唇,那句“我没带过别人回来”终是未说出口,他们已经分手了,如今有交集也不过是偶然巧合,解释又有何意义呢,总不至还痴心盼着重修旧好。
就算她有妄想,也注定一枕槐安。
她曲起手臂,手指扶在冰凉刺骨的门把上,寒意透穿指腹浅薄皮肤,一寸寸朝心脏浸润。
目光远递,望着雨幕里渐行渐远的人。
这一幕很像幻觉,前晚暗生旖旎的人,骤然出现在她面前,又到了她家,明明剧情向好,却陡然急转的横眉冷对,连和颜都难勉强称上。
睫毛被雨丝打湿,潮气浓重,她下意识抬指,蹭掉眼角湿意。
分开多年,彼此或多或少陌生,纵使如此,她仍旧对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
他很明显不悦了。
而她,依旧轻易被他牵动情绪。
直至雨幕彻底吞没人影,郁青娩才起身回屋,刚要掩上铁门朝里走,混着雨水湿气的一道男声叫她停住了脚步。
“青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