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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可还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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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控制那个女人的神识后得知的。我帮你解术,你便不再赶我走,可好?”他闪着星熠的黑眸在夜中隐现神采,口中试探着与她打着商量。

难怪他可以在漠市的擂台上关键时刻操控棕熊,也可以唤醒她被大祭司下的蛊咒。

良久,她释然舒了口气。

或许玄清那日说的生机,兜兜转转便是翊惟。

……

次日返程的轿撵上,她昏昏沉沉在宋斯珩腿上睡了一路。

闭眼时就见他手里捧着一本书,面色冷的掉渣,隔绝了她的视线,醒时他仍捧着那书。

她起身时偷瞄了一眼书下角的标页,合着一路上也没看进去多少。

待刚下了轿子,她便长长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

一道阴恻恻声音自身后响起:“这么困,夫人昨夜干什么了?”

她打了个寒战,将攀附在她后颈上的凉意抖落:“许是休憩不够而已。”

他忍不住的嗤笑一声溢出唇角。

一道小身影迅速的冲撞而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扑入孟乐浠怀中,她伸手一揽就抱起了他。

软糯糯的宋允琂扑簌着水汪汪的杏眼,可怜巴巴的撒娇:“琂儿好想娘亲。”

余光瞥见一旁站着个陌生的面孔,看起来和小舅舅一般大,便有些认生局促道:“他是何人?”

宋斯珩接过琂儿,含着几分冷鞘:“你娘近来又换了口味,这般下去,人会多的你认不过来。”

宋允琂似懂非懂咬着唇,好奇的向翊惟张望。

孟乐浠再忍不住,怒视着他:“你今日吃炮仗了,属白磷的吗?”

宋斯珩一口气堵住闷在心口,不再看她,放下宋允琂便往御书房而去。

翊惟蹲下身子,看着跟前酷似她的那双眼睛只觉得喜爱,倒像是她的小影子那般无辜可爱,他思衬了下当如何与孩童亲近。

良久,他放软了声音:“抱抱。”

一个香软的孩童扑入他怀中。

……

入夜,德鑫殿□□长廊中,两道人影在栀林中落下绰约的倒影。

孟乐浠压低着声音,鬼祟道:“东西呢?”

眼前是一盅银器酒壶和两个琉璃杯盏。

翊惟苍白着脸,唇畔沁着血丝,在夜色中被遮掩的看不大出来。

他挑了下狭长的眼:“都在酒里了。”

以他心头血入引,取心尖的精血护她巫蛊不侵,不坠梦魇。

孟乐浠稳着手接过,敛眉上下打量他看上去似乎并无不妥,方才离去。

她刚走,他便乱了喘息,踉跄一步扶住栀子树,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栀叶,似在无声安抚他一般。

陡然间他抬起头,眸中划过悔意,糟了,忘了说有副作用了。

……

烛火通明的寝殿之内,她换了就寝的薄衫,手中托着银盅,屏退了一众侍女。

她玉骨冰肌,墨发懒散垂下,裸露的肩膀与锁骨清瘦,青色的素带缠束腰间,勾勒出曼妙的腰线。

她方一坐下,馥郁的清香便裹挟住了宋斯珩,饶是他捧着奏折也瞧不进半字,只乱了呼吸。

孟乐浠慢条斯理的将琉璃盏斟满,纤细的手抽走他的奏折扔到一旁的案几上,将杯盏递于他唇前。

“喏,喝了。”

微凉的器皿抵触在唇上,他垂下漆黑细密的睫毛,只觉得浑身冷的发抖。

他抬手握着她细白的手腕,并不推开,只这么握着,竭力抑制着发颤的指尖。

可他没有办法不难过。

不过片刻,他清冷的眉眼染上殷红,眼尾氤氲着湿意,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像含了一层浅薄的粼粼波光。

脖颈的青筋隐现,他颤着声音却很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

“孟乐浠,你还爱我吗?”

他斟酌着甚至不敢去掉这个“还”,恐怕她一个“不”字就轻易割舍掉了七年中他们的种种,哪怕她早忘了。

孟乐浠只敦促着又凑近了杯盏,眼中只有那盛满了“酒”的琉璃盏,敷衍着:“爱,爱到不想你死。”

真话掺着玩笑讲,可落在他耳中,她的语气与哄不听话的稚童语气一般无二。

他眼中含着落寞,漆黑的眸子似乌墨般,比夜色浓稠。

宋斯珩攥住她的手,带着她亲自饮入喉中,冰凉的液体咽下带着辛辣和猩甜。

果然被掺了东西。

他紧攥着一滴不剩的杯盏,指尖大力到发白,兀然间将杯子掷摔在地,碎了一地的琉璃碎片。

孟乐浠见他喝下刚松了口气,如今又提紧了起来,他这般神色莫不是以为她下了毒?

宋斯珩赤红着眼睛,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你又骗我。”

话音方落,透明的泪珠顺着他的眼尾落下,他炙热的眸光活像要戳穿了她似的,仿佛她是什么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她抬起指尖,用温热的指腹去擦他落下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她劝哄一样拉着他冰凉的手解释:“我没有……”

“我问你为何要来滟城,你说为了陪我,其实不然。”他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陈述道。

孟乐浠一顿,语塞:“你怎么知道?”

看她对此供认不讳,他灭了最后一丝期冀,心下冷的战栗着羽睫,喑哑道:“你中了巫蛊那夜对我说的,你会亲手杀了我。”

饶是失了神志,在看到他时,也会喃喃要杀了他,那是有多恨他,恨这个囚住她的王城。

孟乐浠吐出一口浊气,忽觉话语是这般苍白单薄,分明是阴差阳错,却无端让她尚未开口就失了底气。

“昨夜你谎称自己困了,却在我走后转身便去了翊惟房中。”他口中带着几分讥讽和自嘲。

从昨日开始,他便想,如果她此后不再骗他,那便罢了。可她不仅白日里为了翊惟与他说重话,晚上还……

“方才,你喂我喝下翊惟下了药的酒。”

他止不住颤抖,心口如此钝痛,活像被人拿刀来回翻搅,疼的呼吸都轻了些许。

孟乐浠自觉此番闹大了,竟真气着了他,于是动作利索的将另一个琉璃盏斟满,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让他来不及阻拦。

“不是毒,我干了。”

而后将杯口倾斜,示意也是一丝不剩,而后狠狠一掷,和方才的杯盏碎到了一起,难舍难分。

迎着他错愕的眼眸,她吹熄了烛火,于黑夜中揽住他冷白的脖颈,指尖轻佻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之上。

昏暗中她推攘着他步步后退,跌入床帏。

她跪在他分开的双膝间,纱帘落下,隔绝掉最后的一丝皎洁月光。

一同被丢出帷幔之外的,是她裹身的小衣和他褶皱的腰带。

他声音一如心跳般紊乱:“你,你干什么,孤帐还没跟你算清……”

孟乐浠俯身落下细细绵密的轻吻,啄去他淋漓眼眸未落的水珠,水意沾湿了她殷红饱满的红唇。

她爱怜的用指腹摩挲着他湿漉漉的眼尾,像是月色中蛊人的妖精,看着他清冷的眼因为她而沾染上情欲。

“夫君这时候与我算帐,是不是……不行啊?”

下一瞬,她便被堵住了红唇,被滚烫的大掌翻到了身下,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呜咽。

……

玄天之下,佛青色的油纸伞撑在高耸宫阁的房檐上,风过而纹丝不动。

一道孤高冷漠的身影落于月下,光辉似乎是层清透的浓雾一般弥漫在他身边,淡淡光斑嬉闹似的落在他紫色的发上。

他额间一抹花钿,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从滟城收回的胐胐神像,饶有兴致的摩挲着它精雕细琢的毛绒尾巴。

倏尔间指尖顿滞,紫色的瞳孔带着神祇的傲慢,睥睨那处雕栏玉砌之地。

“重塑宿命?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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