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码,收了钱,玄野回了家。
然后,变成猫猫瘫倒在地。
这是什么心情?
猫生数千年,他从未有过如此难言的感觉。
酸酸的,涨涨的,心里好像燃起一场烈火,难受得很。
我这是怎么了?他暗自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无形的火焰正灼烧着他,玄野在家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微勾的尖爪不受控地弹出,随着行动在大理石地面上擦出迸射的火星子,咯吱咯吱,令人牙酸。
一不小心,猫爪挂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猫猫摔了个狗吃屎。
无名之火瞬间爆发。
玄野一气之下,把地毯啃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布条子。
玄野端坐在碎布头中央,再次扪心自问:“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被塞进了暗无天日的酸菜缸子,咕嘟咕嘟,不停冒着醋泡泡。
喵嗷嗷嗷——玄野大声咆哮着。
那只猫是谁?为什么在他家?他要养新猫了吗?他不要我了吗?
讨厌!讨厌!
他愤怒地将边上的华贵花瓶撞倒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一看阳台,家政晾晒好的一排衣服正随风飘飘扬扬,是不是正在嘲笑他?
玄野看了就来气,一个猛扑跳上去,全部扣成猫猫破洞款!
……
好容易消停了,家里也变成叙利亚毛胚风了。
大猫累得气喘吁吁。他一只爪捂住眼睛,另一只爪小心翼翼地按开手机。
上头的转账信息还是如此刺眼。
这不是他想的那样。
大猫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连夜租下这套房子,明明是想着要跟他好好相处……现在全毁了。
猫猫伤心地摊在地上流泪,头顶却传来了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额滴妈呀!”
猫抬头一看,江泽绒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望着一片废墟,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
三分钟前。
“教授再见,丧彪再见!”
丧彪舔着爪,喵喵道:“对了毛毛,阿狸说明天要期中考试,问你有没有空。”
阿狸?那只武力高强的黑狸花猫猫?
江泽绒略一思考,就说明天晚上有空——嘿嘿,没考过呢!好奇好奇,看看猫猫们都是怎么考试的!
送走了吃得饱饱的丧彪和一再表忠心的牛牛教授,江泽绒一身轻松地回了家。
此时已华灯初上,点点星子缀于夜空。
小江现在很放松,如果不是迫于生存压力,他真希望能一辈子和猫猫们这么玩下去。
他慢悠悠地爬着楼梯,却听见对门传来一阵阵声响。
“砰!”这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撕啦!撕啦!”像是有人在撕布条。
“哗啦!哗啦!”嗯?玻璃打碎了?
老板家里那么热闹?莫不是进贼了?江泽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恰巧门没关,他就悄悄地打开手机录像,若真是有贼,也好直接报警。
没有人。
江泽绒四处看看,老板也不在家。
但阳台上还有动静。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那只眼熟的漂亮黑猫像一只小飞鼠一样,在几件贵贵衣服上跳跃腾挪,撕拉撕拉,尖爪所到之处,全是大洞小洞,无一幸免。
撕完了衣服,它还嫌不够的样子,一屁股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嗷嗷叫,声音粗狂,呜呜哇哇的,像只小老虎。
“额滴妈呀!”江泽绒站在废墟中间目瞪口呆,乡音都飙出来了。
没想到啊……老板养的猫居然是这种脾气。
这、这……得亏是老板,不然谁养得起?
那猫好像才看见他一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一骨碌滚起来,小步靠近他。
然后,娇滴滴地‘喵~’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尾音微翘。
哎哟喂!居然是只小夹子猫。
江泽绒哈特软软,想撸猫的手蠢蠢欲动:“宝宝,这么爱捣乱呀~”
小江说干就干,他手指微曲,轻轻挠过猫猫的耳后,又用虎口旋转、刮蹭,大拇指揉捏,力道刚刚好。
他手法十分熟稔,轻拢慢捻抹复挑,十八般武艺尽数用出。
玄野心里一惊!
这是在干什么?我还不是你的猫!你居然敢……呼噜呼噜,好舒服。
很快,玄野慌乱的神情软下来了,四肢舒展,尾巴轻轻摇摆。
“咔嚓、咔嚓。”
是快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