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部分主持人上镜的妆容需要自己完成,但是对于嘉宾,台里还是有安排专门的化妆师。
温棠天生一副清冷长相,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化妆师没有选择浓妆艳抹,只给她画了贴合脸型的淡妆。
“温医生,您觉得怎么样?”化妆师把镜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真心实意夸赞,“您的皮肤状态真好。”
镜中人影晃动,清晰的水银面反射在温棠的视网膜上却有些模糊。
她有些近视,应该说学医的里面完全不近视的毕竟算少数,伸手拿起桌面的眼镜戴上,雾蒙蒙的世界一下子清晰很多。
在场所有人中,她绝对是对化妆了解最少的那个,看起来没有大问题便直接点头,“谢谢,麻烦了。”
前台,诗南乔正在最后一遍背词。
在去医院做了半天志愿者以后,她对访谈中要提的问题有了新灵感。
上台的对话并不能随意发挥,同样需要一定的脚本,于是温棠也要跟着她再重新背一遍台词。
还好温棠非常耐心,不厌其烦陪她斟酌每一字句,修改每一处细节。
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上,有荧光笔留下的五彩斑斓的记号。
温棠有时候手术到很晚,仍然跟她讨论到凌晨两三点,这些都是深夜探讨留下的痕迹。
温棠经过几日的相处,诗南乔对温棠有了更深的认识——她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工作上,生活上,乃至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诗南乔揉了揉眉心,在心中有些惬意地想,温棠似乎把自己的工作也当做了她责任的一部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温棠来说有些特殊?
还是说,温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她渴望被偏爱,她无法克制内心去产生这样的希冀。
“我好了,可以开始了。”翻飞的思绪被一道清冽的嗓音打断。
诗南乔抬起头,眼底浮现一抹惊艳。
温棠今天特意穿了一套白色西装,衬得整个人知性又有一种理智的冷感。金丝边框的眼镜搭在挺拔的鼻梁上,黑色中长发在身后被白色发绳简单绑住。
她面带微笑,神情淡漠疏离却不会让人觉得冷若冰霜,一举一动温文尔雅,举手投举间尽显风度翩翩。
她目光平和,就像高座于云端的神灵,慈爱却又冷淡地注视着每一位子民。
诗南乔突然想起一句话:神爱世人,但不会爱特定的某个人。
她真的能够成为那个特殊存在吗?
诗南乔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心中悸动的种种瞬间,也许只是温棠良好教养与高尚道德的体现。
温棠对陌生的病人和家属,对医院的同事,对教过的学生,也许都是那般仁慈温和。
……她应该高兴啊!
这样的温棠,能力出众,医者仁心,想必如果母亲和前世一样确诊心脏疾病,一定能得到国内最好的治疗。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底会那般酸涩呢?
“……阿乔,阿乔?”眼前人的温声呼唤将她从复杂情绪中唤醒。
她再次对上那双纯粹的黑色瞳孔,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关切。
诗南乔收拾好心中的诸多复杂,对温棠微微一笑,又是那个专业的节目主持人。
她对着温棠和周围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那我们开始吧。”
室内的灯光一下子明亮耀眼,诗南乔和温棠相对而坐,中间的木制小桌的陶瓷花瓶里,插了几束半开的百合。
“疾病和死亡或许是人类最难以摆脱的噩梦,而手术是摆脱噩梦最直接的方法之一(1)。”诗南乔注视着摄像头的方向,笑容端庄,亲切得体,“欢迎大家收看《一对一》,我是主持人,诗南乔。”
“今天,就让我们走进手术室,去看一看无影灯下的故事。”
“非常荣幸,我们邀请到华都大学附属医院心外科最年轻的一位主治医生……”
温棠注视着侃侃而谈的诗南乔,专业而有亲和力,自信大方的样子别有一股魅力。
她想留住这抹笑容,她衷心希望诗南乔能够在喜欢的领域一展抱负。
而不是像原书中描写的那样,做傅宣最乖巧听话的玩偶,傅家贤良淑德的准儿媳。
化妆师和助理工作结束后,没有回家,而是留在现场跟着一起看热闹。
化妆师看着场上相视而笑的两人,感慨道:“南乔在年轻一代的主持人里,是水平很不错的那一批。尤其是她的长相亲和力很高,应变能力也很强,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老师,您有没有觉得南乔姐和温医生两个人莫名搭配啊?”助手打量着两个人的妆容,摸着下巴问。
诗南乔长相甜美,化妆时自然也会往那方面去靠近。而温棠虽然面部被妆容突出了清冷感,但周身的气质却不会让人觉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