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跳湖逃走?没那么容易!”侍卫首领喝道,“识趣点,把公子要的东西交出来!”
何飘飘不禁咬住嘴唇。
她靠近湖面,确实是想跳湖逃走,现在退路被堵,前方……别说拿着明晃晃大刀的侍卫,就是这绕来绕去的路,她也不记得了。但要她就这么屈服,她宁可……
“小花娘,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易岩柏淡淡地笑道,“本公子没下令,你便想寻死?没那么容易!”
“是吗?”何飘飘也笑了,蓦地将古琴往桌上一放,骤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那我就试给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一枚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叮”的一声撞在何飘飘的匕|首上,是不仅将匕|首打落了,还弹向易岩柏。易岩柏根本反应不过来,当即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
四周的侍卫惊叫道:“大公子!”
“你……”易岩柏又惊又怒:“娼优贱妇!你……”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支撑不住,软身倒下。
一个声音含笑传来:“我从小就喜欢玩英雄救美的游戏,易大公子,你可真叫我好等。”
第一个字响起时,一道红色的鞭影骤然出现,短短一两句话的功夫已将所有侍卫都打晕在地。她飒然停下,摘下头上帷帽,露出一身鲜红的红色圆领袍,整个人宛如一团火似的立在水榭中。
徐燕昭先屈指将易岩柏点晕了,而后回过头,对已经目瞪口呆的何飘飘叹息:“凌小娘子,不是我爱说教,但事实证明,与虎谋皮,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何飘飘身子一软,跌坐在石凳上,失声问:“怎么会……他……你……”
“凌小娘子,你太招摇了。我今天还没去醉红颜呢,就听说花魁娘子往龙池苑去了。这地方么,我倒也挺熟的,你能去哪个院子,我猜也猜得出来。眼看这小子不讲道义,只好赏他一记暗器。唔……我家有些军中用的迷|药,迷倒西域大汉也不过眨眼,何况这么个公子哥儿。”
徐燕昭一边说,一边掏出绳子将侍卫挨个绑成了一串。
“至于我为什么来……”
她直起身子,拍拍手掌,笑道:“那还不是跟易岩柏一个打算,都想跟你做笔生意?”
何飘飘坐在石凳上,只是看着她不语。
徐燕昭也坐了下来,抬手倒了杯茶,尝了尝,又倒了另一杯放在她面前:“呶,喝吧,我试过了,没有下药。你要的东西呢,我方才已经听到了,不过就是一个平反,我回头让陛下写个圣旨,赦免凌家,令你恢复原籍,还将你家的府邸拿回来,还给你,如何?”
何飘飘定定地看着她,并不接那杯茶,只突然发难道:“徐燕昭,你不是已经派侍女哄骗了我那旧仆,把话都套出来了么?还假惺惺地来这里做什么?”
徐燕昭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痛快地承认了:“原来那天你没走。是,不错,我是让香盈把话都套出来了,但……凌小娘子,你告诉他的话,是真的吗?”
何飘飘抿紧了嘴唇,并不作答。
“凌小娘子,凌家出事时你才十二岁,尚未及笄的都是孩子,便是有重要的东西,你父母也不该托付于你。相反,应该托付给更重要的人才对,否则,你父亲不会一被抓就咬舌试图自尽。”
徐燕昭一手支在脸上,一手玩着个酒杯,瞥着她道:“我猜,你起初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后来有人看你沦落,想搭救你,你才猜到了秘密。于是你让对方保全自身,以大局为重,放任你不管。什么埋在墙角下、需要你的胎记行,不过都是骗那林大夫的话。”
“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
“是。”何飘飘舒出口气,这才把那杯茶接过来,低头看着茶水,幽幽道:“我家那对老仆……确实有个儿子,但他因为爱斗鸡,在京城被追债追怕了,声称跟随商队去西州,其实早已躲到洛阳去了。那个铜钱吊坠……一出现我就知道,不对劲。那吊坠是我在出事前不久刚做好的,他就算回来,老仆又怎会随便把我一个闺阁女子的东西,送给外男呢?也只有当我是娼优,觉得我没有清誉的人,才会这么做。”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桌上动着,在茶盏的遮掩下,画了一个点,而后画了一个圈。她略微停顿,又抬手,在外边画了两个圈,紧跟着,有意无意地,衣袖拂上,将第二个圈的水渍擦出了个缺口。
“凌小娘子。”徐燕昭叫道,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不偏不倚,正好把第三个圈的水渍压断了。
两个对望一眼,各自了然。
徐燕昭将那小小的印鉴翻起,上边是四个小篆。
这下何飘飘都不禁动容:“令出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