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护士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皱起了眉:“你怎么下床了?”
陈元舟解释:“我得办住院证明,公司需要。”
“你这刚做完胃镜胡闹什么。”护士上手扶了他一把,严肃道:“这些事你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需要静养。”
说完,陈元舟被赶回了床上。
等回到床上后陈元舟这才发现护士手里拿着针和药瓶,他见状立马坐了起来:“我现在要打针吗?”
护士嗯了一声,她将药瓶挂在吊梁上,一边看着药瓶一边确认道:“你是陈元舟吧?”
陈元舟顿时脸色苍白,默默应了一声:“我是。”
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女护士弯着眼睛笑了笑:“你不仅怕做胃镜,还怕打针啊?”
陈元舟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怕做胃镜?”
没等他开口再问,护士笑着给他套上了塑胶条。
“我得住几天院呢?”
“你这得问问医生,”女护士拍了拍血管,白皙的手上即刻变红了,她愣了一下,小声开口:“果然跟廖医生说的一样。”
“谁?”
“廖医生啊。”
陈元舟抿了抿唇。
“这个时候廖医生正查房呢,估计快过来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护士提醒道。
陈元舟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女护士没再说话,她很快从五颜六色的针头里挑出一个紫色针来,以前生病的时候他不敢打针,特别是看到粗针眼当即就能撅过去。
但陈元舟再怕只能忍着,陈元舟他妈可不是吃素的。
后来和廖仄清谈了恋爱,有一次发烧生病不得不打针,廖仄清当时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什么,医生给他换了个紫色针头,小小的,软软的,跟眼前这个一样。
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至少在视觉冲击上,很大程度地减轻了陈元舟的心理压力,当时等扎针的时候,廖仄清就守在他身旁,背对着医生小声哄着他。
古板的廖仄清哄起人来也只会翻来覆去说同样几句话,一句是:“别哭了。”另一句就是:“别害怕。”
—
手背一凉,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眼前的紫色针头开始蔓延,陈元舟抿着嘴重新缩回了被子里,他胃开始有些难受。
加上消毒水的滋味难闻,陈元舟闷声蹭了蹭鼻子,顺带着将眼睛也遮住了。
护士技术很好,没有因为陈元舟血管细而多扎几次。
“你这段时间只能吃流食。”护士替他掖了掖被子:“今天下午要记得缴费,明天要做碳13呼吸测试,最好找个人来帮你。”
陈元舟一一应下,心里琢磨着该叫谁来。
小胖?
不行。这小子还有半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时候估计忙的脚都沾不上地。
又不能让妈知道。
那还有谁?
护士收拾着医疗用品,见他沉默,恍然大悟道:“我忘了廖医生可以帮你,不过他最近好像很忙,连晚上值班都和林医生换了。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话,也可以来护士站找我们。”
陈元舟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廖医生如果忙,你可以找我们。”
“……”
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让廖仄清帮忙。
“我找他帮忙干什么。”
摇摇头,陈元舟故作镇定道。
闻言,护士皱了皱眉:“小伙子话可不能这样说哦,刚刚你哭的时侯怎么就知道找廖医生了?”
陈元舟愣住。
大脑一阵眩晕,陈元舟僵直了全身,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护士言简意赅,重复道:“刚刚你全麻后哭着找廖医生。”
说的话陈元舟都听得明白,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这么难懂呢?
“我哭着找廖仄清?”
沉默之际,陈元舟不死心的问。
护士铃此刻恰好响起,小护士站直了身:“对啊,刚刚你在全麻观察室里一直在哭,说什么王八蛋,负心汉。我们这的科室都知道了。连隔壁外科楼的医生都跑来看了,要不是廖医生你估计还得哭半个小时。”
陈元舟缓缓露出一个“?”的表情。
说完她认真地看向他:“话说你和廖医生什么关系呀?”她语气一顿,露出吃瓜的表情来:“怎么你一见廖医生就不哭了?”
冰冷的话如无情丧钟,分不清哪一句才是催命的利器,一字一句叠加着,在陈元舟脆弱的脑海里一遍遍冲击。
迷茫的瞳孔缓缓睁大而后合上,在护士错愕的目视中,陈元舟从床上摔下来时还在想:
“这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