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路无劫仔细打量一番沈流筝,没有受伤,脸色红润,一点事都没有。确保人没事,他转身便挑开车帘上了马车,静默不语。
沈流筝耸耸肩。
两人在马车上相视而坐,路无劫依旧闷声不吭,将下巴挡在衣领里,可眼圈的憔悴让人无法忽视。
“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这可不像你。你原来如此担心我?”沈流筝调侃。
按照路无劫以往的性子,必定像个好奇宝宝一般问东问西,安静便是反常。
那日沈流筝消失在湖面以后,路无劫疯了一般往泛舟的方向游过去。他一次又一次潜入水中,想把人找出来,可每次都是徒劳。
他走遍了湖边所有可能角落。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不甘心。
身为侍卫,既然拿了钱,自然要护卫人的安全。
脑中念头不断驱使他,两个日夜没有合眼,直至今早收到了消息,说人会在这里出现。
他当街抢了匹马奔来,还好见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沈流筝。
路无劫的心彻底落地。
到了海棠苑,沈流筝从匣子中掏出一些银票,直接塞到路无劫的怀中。
“你做什么?”路无劫被她的举动意外,这个月的银钱已经给过了,再给钱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让他离开?
路无劫认为这次是自己的过错,可他却有点不想走。
沈流筝姿态更强硬:“你应得的银票,辛苦费,不支持退款。”
路无劫虽然没太懂她说的几个字眼,但也大致能理解在说什么,看着银票嘴角浮出憋不住的笑意。
……
西南灾情逐渐安置下来,各镇恢复生机。萧时寂已坐上了返回京师的马车,只想着尽快回到宫里回禀。
可等人回了京师,才发现大皇子萧时焕的信件早已快马加鞭送到宫里。
萧时寂走到殿外,听到皇帝和群臣接连不停的夸赞声,坐在殿中的大皇子萧时焕一脸谦逊,回忆着灾情的治理。
等萧时寂进到殿中,群臣的声音低下去,却响起低声讨论,皇帝身旁坐着的齐贵妃得意极了,仰着下巴挑衅地看向来人。
大皇子眼中含笑:“这次前往西南,还多亏了七弟帮忙,许多事才能顺利进行,不然,我今日怕是不能坐在这里。”
大皇子的这番话又为他赢得了赞扬。
“大皇子说得对。”皇帝连连点头,眼神和蔼,转头看着殿中站着的萧时寂,“七皇子,你这趟前往也帮助了你大哥许多,不错,这次确实辛苦你了。”
齐贵妃眼中的笑意藏不住:“是啊,可得是多亏了七殿下的帮忙。”
不然,他的孩儿一切怎么能如此顺利呢。
一下子,功劳主要落到了大皇子身上,而萧时寂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萧时寂眼底的震惊清晰可见。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变成了他萧时焕的功劳,是谁时刻掌握着西南的情报,将信息传到宫里,还精准无误。
齐贵妃身后有何人指点?
前世的结果没有变化,皇帝当场封了大皇子为齐王,获得了爵位。
萧时焕封王,除了齐贵妃,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孟丞相。丞相府府中,孟丞相捋着胡须摇头笑:“好啊,好啊,老夫没有看错人。”
孟朝颜路过听到消息,心里先是欣喜,随后又涌起股悲伤。
此时,天上乌云密布,即将要下雨,也正如她的心情一般,蒙着层薄薄忧愁。
雨水很快从屋檐落下,淅淅沥沥的响声让人难过,形成一张看不清的水幕。
不行,她要去找他。
孟朝颜冲进雨幕,听不到身后的呼叫。她什么都不想,只冲往萧时寂的府邸,直至找到那棵芭蕉树。
而树下站着的人,身上早已落满雨水。
孟朝颜心痛不已。
他从来没变,小时候偷偷难过时就会来这棵树下。
孟朝颜走上前,脸上早已布满雨水,她也不在意,走到萧时寂身后,轻轻用手环住他的腰身,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早已分不清。
“时寂,我来陪着你。”
孟朝颜的声音温柔,仿佛能抚慰人心。萧时寂终于动容,回身将她抱住,两人深情相拥。
不久后,管家将热气腾腾的姜茶送进书房。
萧时寂看着孟朝颜擦干的发丝,眼神含着柔光。他亲手用勺子给孟朝颜喂着姜茶,吹了吹气才将勺子伸过去,柔声道:“来,慢点喝。”
“好。”孟朝颜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萧时寂,仿佛她此刻是最幸福的女子。
可很快,萧时寂接下来的话打破了这份美好静谧。
“朝颜,你可知萧时焕最近可找了什么帮手。”
孟朝颜猛地抬头看他。
萧时寂并不着急,而是将握着的勺子放在瓷碗里,声音落寞:“我只是问问看,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齐王,而我……终是比不上大哥。”
见人这幅样子,孟朝颜又心疼起来,有些为难道:“时寂你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
萧时寂将碗放下,立即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深情不已:“朝颜……你还是同从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