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阳，别以为你就一定赢了。那场梦魇是你最不堪的过往，我就不信你会一点影响不受。”

“我最不堪的过往？你是说你为了夺取生命异能私底下传播污染源，忽悠普通人上贼船把他们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后导致一个星球覆灭现在却来反咬我一口？”

纪倾尘看着厄里芬，眼里满是嘲讽。

“丰裕星的毁灭是因为你不想让这个拥有‘生命’，可能克制你的异能者强大起来，更何况当时的纪家和一些种族有联系，知道了不少人鱼族覆灭的内幕，你担心事情败露想要灭口才会干那些事。你现在是打算把这些都按到我头上？”

“怎么可能，这件事怎么会……”厄里芬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底细能被纪倾尘摸得这么清楚。看向纪倾尘的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当初丰裕星的那些事，在联盟的记载中也只说是突如其来的天灾。而他为了抓捕那个有生命异能的人可是费尽了心思的。

纪倾尘看着他眼中的嘲讽更甚。

“刘二，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驾驭生命这个异能吗？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实验异能转移的方法，你有成功让一个普通人承接一个天生异能者的全部能力吗？”

厄里芬被这个问题噎住了。他的确是实验过无数次，但不论用什么方法，普通的极限就是获得某种异能的一个单一能力，再多，等待他们的不是爆体而亡就是变成痴呆。

原因也很简单，普通人那点可怜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承载太多的异能。即使开发到极限，也顶多撑住一个B级异能，还是一碰没的那种。

可有纪倾尘这样成功的先例，他又实在不愿意放弃。

但如今听到对方这么说，厄里芬只觉有什么被自己忽略的东西回来了。是的，他做过的类似实验是以万计数的，却不曾有一个成功的案例。

“到底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个实验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不是条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纪倾尘的声音和他的想法同时出现。

答案很简单，可厄里芬却怎么都不想承认——纪倾尘的精神力本就能承载神级异能。

多荒唐啊，这么多年他一点都不曾怀疑过实验本身就无法实现是因为纪倾尘的成功。如今却告诉他，他的实验从材料就复刻错了。厄里芬的眼前有点发黑。恍惚间他看向远处两个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女孩。

纪倾尘的手紧紧的抓着蒂丝可笙的手腕，关节因紧张有些发白，另一位则安抚性的拍着纪小姐的手背。

忽得，有什么一直忽略的细节划过厄里芬的脑海。过往一幕幕在脑中闪回，最后的那个梦魇，那个看似被压垮的人，她的那些愤怒，恐惧，虽是在面对纪霜时才有的，可那却不是一个人在看到自己掩埋秘密被公之于众该有的窘迫，那更像是某种对事实被歪曲的气愤。

他想起那个当初被捉到他面前的哭着说姐姐抛下了她，夺走了她异能的小姑娘。她带着满身的死气来到他面前，只一眼厄里芬就确定这个异能是上天送来祝他完成大业的绝佳礼物——那种纯正的毁灭气息，比他所能释放的污染强太多了。

于是厄里芬收下了她，窥探了她的记忆，得知了纪霜的过去。

可如今，他的精神本源和纪倾尘碰撞时落入的下风，毫无排除融入蒂丝可笙身体的生命异能，渗透进世界修改能量核作用还没被他发现一点端倪，这一桩一件揭示着另一个可怕的真相——从最开始，他就搞错了对象。

苍翠的树叶在纪倾尘指尖化为灰色的残渣，纪倾尘漠然的瞳孔里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死气。

“你才是拥有毁灭异能的人。”

“bingo，答对了。”

纪倾尘的笑声里，厄里芬遍体生寒。他忽然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几个月以前的记忆。他听到纪倾尘第一次和蓝梦的自我介绍。

她说，她叫纪霜。而那个小姑娘，是唯一一个不是他放到纪倾尘身边的角色。

原本对纪倾尘落地后的事厄里芬做了很详尽的安排。可不知怎么的穿过末世时定位产生了偏差，她落到了别的地方。

可那时的纪倾尘是处在昏迷中的，按理无法操控自己的落地点。

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安排的呢？

还有她给那朵化形了的向日葵取的名字：她叫她纪阳。有什么空缺的东西终于被补上，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在一起，厄里芬听到自己变了调的声音：“是错的，从开始就是错的。纪家从来没有什么没有异能的大小姐。”有的只是一个可以毁灭一切的小女儿。

从那个说自己被背刺，跑来投奔他的小女孩……不或许要更早，从纪家得知他灭了人鱼一族，有了吞掉联盟的野心，看到了自己刚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开始，这个计划就开始暗中布置了。

“那你是想太多了。”远处，纪倾尘厌恶道。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只不过比起一个魔鬼一样的小孩他们宁愿自己生了一个废物。”

可纪倾尘实在太天赋异禀，别的小孩等到七岁才测出来的精神力，她三岁就可以凭借意念控物。在异能没觉醒的时候，她是纪家所有人的骄傲。被众星拱月着长大，盼望着纪家有了千年难遇的天才。

等到异能觉醒时想要掩盖已经来不及，好在纪家自己就能进行异能觉醒，于是纪倾尘异能的真相没有被其他人知到。

为了混淆真相不让世人知道纪倾尘的异能，纪家改了两人的身份，他们让纪倾尘成为先出生的那个孩子，勒令她不许使用异能营造出一个虚假的和平。

而纪阳代替了她的位置，好在她也足够争气，觉醒生命这种法则类异能足够镇住所有闲言碎语。只是从此以后，纪倾尘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准确来说，纪倾尘的异能是精神系和毁灭的混合。也是因此才能在三岁就被检测出超强的精神波动。可提前觉醒精神系对于一个小孩来说不是啥好事。因为她从小就能听见周围所有人那些龌龊至极的想法。

其实后来，那位把纪小姐收作学生的老前辈有告诉过她真相——它的毁灭异能并不是天生的，而是那么多年来接收到了太多恶意，加上本身精神力就溢出，这才分化出第二种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