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心咬了咬牙,忽然扯掉了面纱凑近了盛梓铭。她用气声娇滴滴地说道:“恩公,你觉不觉得这里好热?”
盛梓铭瞧了她一眼,对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视而不见:“不觉得。”
“可是我好热。”白一心往他身边凑了凑。
盛梓铭并没有躲闪。白一心十分纳罕,大将军这是转性了?以往若是有女子往他身上扑,他一早就躲闪开了。
她不信邪,又往他身边凑了凑。盛梓铭总算有了反应,他把白一心往里一推,低声道:“这样就不热了。”
白一心一计不成,一面留心里面的情况,一面想着法子要把大将军赶走。盛梓铭侧目瞧了瞧国师,这般狭窄的地方,她站着却还绰绰有余。这身子板真是一马平川。
倘若是一心在这里,只怕要卡在这个地方。
盛梓铭回过神,心中有些许奇怪。每次见了这个女子,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起白一心。国师的很多举动都跟一心很像。只是他爱的女子从不会恋栈权位,活得潇洒又简单。不像眼前这个国师,似乎心事重重,还有许多的秘密。
两人正各怀鬼胎,屋子里便传来了夫人们絮语声。不多时,百尺也走了进去。大家伙儿不一会儿就开始东家长李家短地絮叨了起来。
白一心私心里觉得,若是可以在这屋子里放个桌子,让她们打打马吊,想必抖落出来的事情会更多。可惜十方神殿是圣地,不可亵渎。
“张夫人,您这链子可真漂亮。是翡翠的吗?”屋子里百尺状似不经意地赞美了一句。
姓张的夫人立刻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却依旧保持着矜持:“这个呀,是老坑玻璃种,大食国那边
来的。也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也就三百多两银子。”
周围的夫人立刻啧啧惊叹,白一心也忍不住心下感慨。她这十方神殿算是造价高昂了,左不过就千两。张夫人脖子上那么块石头就这般贵重。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正忿忿不平,忽然瞥见一旁的盛梓铭还在看着她。白一心有些心虚,她现在还没成气候,想对付盛梓铭算是自不量力。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于是白一心收回目光,继续向里瞧去。
屋子里真是一幅众生相,张夫人看得到的地方,大家都是带着笑意热切地赞美着。可是背过身,却又露出了不屑,甚至还有翻了个白眼。
众人正将张夫人围成一团的时候,屋外忽然走进来一人。这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眉梢眼角净是风流。她的装束也比其他的夫人艳丽许多,而且发髻间的钗上赫然镶嵌着一颗明珠,一看便价值不菲。
一屋子的人都寂静了下来。白一心认识这个女人,是兵部尚书家中的侧室蒋氏。因着兵部尚书的夫人过世的早,她便一直代行着夫人的职责。
这女子目光流转,只扫了一眼,便了然了自己的处境。她微微笑了笑,脸颊上浮起了两颗梨涡,轻声款款道:“原来诸位姐姐都在,正巧了,我给姐姐们都带了礼物。”说着抬了抬手,她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来,每人送了一样礼物。
白一心眯起眼睛瞧了瞧,约莫是个一只小粉盒。只是那些夫人见到这粉盒的时候,神情各异。于是她奋力一瞧,赫然瞥到了粉盒上的“脂斋”二字。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咋舌道:“兵部尚书的家底可真厚,随手就给出了这么脂斋的胭脂。”
“很贵么?”盛梓铭反问道。
白一心点了点头,低声道:“大抵能用脂斋所有脂粉的女子,那一张脸都是寸土寸金的。”
盛梓铭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记得白一心以前倒不常用脂粉。但有一次两人路过脂斋的时候,她进去瞧了瞧。原本极其喜爱的,后来不知怎么又放下了。
问起来,她也只说自己不爱涂脂抹粉,很麻烦。如今想来,她怕是觉得那物什太贵,不舍得买。
屋子的气氛渐渐发生了变化,看着这脂粉的面子上。有几个夫人围到了蒋氏的身边,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
百尺适时地进来送茶水果点,顺带着套了些话。果然,她们很快聊到了长安城里最近的这起凶杀案。
但夫人们聊天,总是另辟蹊径,谈论的话题也偏向于是非长短。
“我前几天还见过那人的娘,看起来也老实巴交的。听说还特别的虔诚,隔三差五就要去城郊的道观里进香。”
“要说进香啊,还是十方神殿的灵验。我家老爷之前差点被一个青楼的狐狸精给勾了魂,自从来了十方神殿以后啊。我家老爷忽然就回心转意了,每天早早就回来了。”说话的是户部郎中的夫人,是个不起眼的女子。
提起这话,众人也是纷纷应和。
“可不是么。”张夫人唇畔牵起一丝笑意,“我这玻璃种啊,就是七八日前老爷送的。他可这辈子都没这么大方过。”
蒋氏眉眼也弯了下来:“真是羡慕张夫人,我家老爷就没送过我这些。都是直接给我银票让我去买。”
话一出口,张氏脸色变了变。于是话锋一转,众人开始攀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