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周家的夫人常年被牙痛困扰,看了好多大夫,均是不能见效。
她悄悄的,也跟在百姓后面排起了队,待众人发现她在队伍中央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来帮大家试试。”
原本与她同仇敌忾的众人,倒也没说什么,估摸着待会儿周夫人可能会扬言没治好,抹黑林瑾照的名声。
毕竟林瑾照从前说话可是呛过周夫人,让她好一会儿下不来台。周夫人不可能会帮林瑾照。
林瑾照一个个看诊,到看诊衣着华丽整洁的周夫人时,心里也认为对方是来拆台的。她可并不记得这位周夫人有为原主说过什么好话。
林瑾照面色如常,问,“周夫人想来看什么?”
只听周夫人犹疑着道,“林大姑娘,是这样,我左边牙齿老是痛,但是许多大夫都看过,都说我牙齿没有问题,说是不用治。”
林瑾照替周夫人把了脉,并没有在她口腔及周围看到任何器质性病变,又问,“痛得很厉害?”
周夫人无奈地点点头,“是啊,可厉害了,就跟突然被人割了一刀一样。”
林瑾照凭借经验,问道,“是不是张口到某一个位置时便会诱发疼痛,疼痛剧烈如同刀割石击,不论是喝水、进食亦或是说话,均会发作?”
周夫人眼睛一亮,用力点头,眼底有闪过一丝意外与欣喜,接着有些恳切道,“是啊,是啊,就是这样!你不说我还不觉着有这规律,你一说便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林大姑娘会治?”
这时那些世家夫人意外起来了,难道是周夫人在使计策诓林瑾照不成,她可没提前说啊,还是这林瑾照真的看出病症来了?
“嗯,会治,”林瑾照轻轻点头,看样子周夫人的病症并不是装的。
她道,“你这是三叉神经痛,这个是止痛药,痛得厉害的时候吃一片,这个是预防发作的,一天三次,一次一片。”[2]
林瑾照拿出了布洛芬和卡马西平。
在现代,很多三叉神经痛的也会按牙痛去治,有的痛得受不了的,抑或是牙齿发炎的,甚至还会把牙齿给拔了,但最终都无济于事。
只有按神经痛去治,才有效果。
周夫人见林瑾照说起她病症治疗方法时,神情如此云淡风轻、得心应手,她激动地确认似的问道,“这药当真能治?”
林瑾照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嗯,疼痛十之八九能好,不过需要长期服药,除此之外没有好的办法。”
见疼痛发作能治好,周夫人感慨地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好,我这就吃药。”
这件事如同插曲般,有些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等一刻钟过去,周夫人激动不已地赶到林瑾照跟前,众人才又看向她。
“林大姑娘,我张口不痛了,真不痛了!”
周夫人情难自禁,竟是不顾场合激动地流起泪来。
“周夫人,不就是不痛了,你这样成何体统?”有其他夫人提醒道。
周夫人红着眼,鼻翼翕动,下一刻竟捂着胸口当众落起泪来,道,“唉,你是没感受过我这样的痛,你不能理解,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终于有药能治我的病了……唉,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啊……”
在场许多病人,有不少是常年疾病缠身的,见此情景,如何不动容,不少都跟着心酸落泪、纷纷贺喜。
就在这时,林夫人、林卿婉,同宣平侯府的顾夫人、顾皓之,也已经到了栖霞寺。
见义诊处已经围了许多人,林卿婉微微勾起唇角,笑着提议道,“那里怎么那样热闹!皓之哥哥,现在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去看看?”
她刚才便远远看着林瑾照一人正对着那么多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是近来与她母亲和她交好的。她已经可以想到,林瑾照此时一定在面对着众人的质疑,百口莫辩。
上次与林瑾照见面后,她便派了人跟在林瑾照后面,想看看她是如何诊病的,没想到林瑾照和岳岩松快马加鞭去了关西,倒教她的人跟丢了。
于是她便派人在岳将军府守株待兔,得知林瑾照是前两天才回的洛阳,回来之后除了去了一趟瓷器铺,便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但她的人也打听到,林瑾照先前已经去过两次栖霞寺,说是去义诊。如今林卿婉见到林瑾照身边的三位大夫,想必他们就是林瑾照背后的高人,先前给皇后和太傅府林二公子治病,必定有他们的手笔。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不信他们还能帮她。
她早就已经确认过了,今日林瑾照出将军府门的时候仍旧戴着面纱——林瑾照的容貌,一定没恢复。
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今日,她要让林瑾照当众出丑,还要在顾皓之心中,留下一个她招摇撞骗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