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用假项链换了真项链,也就是说,他希望黎何慧美的慈善拍卖会能继续进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嘉良脑子还在转动,拿出床头柜上手机,输入几个关键词,弹出一些资料。
黎何慧美的慈善拍卖会,地点在港城美术馆,日期是:10月31日。
刚好是黎落跟他约定“一周游戏”的最后一天。
陈嘉良手指定在屏幕上,手机身不停地旋转着。人心真的很奇怪,不知道终点的时候,觉得埋头苦干不知道何时到头。一旦知道了终点,又觉得意犹未尽。
黎落……你还想做什么?
……
在繁忙的十字街头,绿灯缓慢地跳动,从黄灯过渡到红灯。
一辆出租车的前轮稳稳停在白线后侧,王树生拉上手刹,从倒后镜看着后排的黎落。没有了女性的装扮,但整个人陷在一件阔大的外套里。这外套毫无设计感,但舒服宽大,是他这种直男才会买的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黎落身上会穿着这样的外套。
后排的黎落动了动,脸从外套里露出。脸色好像更苍白了,两侧下颌都瘦得下凹。瘦小的一只,蜷缩在后排闭着眼睛,分不清是真睡着还是装睡。
今天早上,他收到黎落的短信,他说突然想去看海,所以把出租车开到海边。让他打车过来,把他和车一起接走。
王树生没有问黎落为什么去海边,也没问他为什么家里有豪车不开,非要开他的出租车。更没问他手里提着的银色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黎落脑子里面有什么,他这辈子估计是搞不清了。他所有的智商在“如何用3D打印机,打印出一个仿真女友”,这个课题上已经消耗殆尽。
他熟练地把车开到黎落居住的公寓,在停车的一刹那,后排一直闭眼熟睡的黎落,突然醒了过来。王树生才察觉,他一直蹙着眉。手也一直捂着腹部。
黎落拉开门的同时,王树生也下了车。黎落的脚步有些虚浮,脚碰到地面时,差点没站稳。王树生立刻上前扶了扶。
“没吃早餐?低血糖?”王树生问。
黎落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就着他的手臂站稳,随便说了句:“没睡醒,踩空了。谢你送我回来!”
王树生用力拍了拍黎落的肩膀:“我跟你,还说谢?见外了啊?”
黎落深看了一眼王树生,笑了笑,拿着箱子,脸色煞白地朝自己公寓走去。
王树生看着他纤细、瘦弱的背影,心里莫名感到发凉。
他觉得黎落像一朵郁金香,亭亭玉立,颜色美得不可方物,但却很脆弱,水多了少了,花瓶矮了高了,都容易垂头枯萎。此时的黎落,就是一种濒临枯萎的状态。
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
黎落拿着箱子,脚步虚浮地走进公寓,用最后一丝力气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慢慢滑落到。手中装着项链的箱子,也落到地面。
他看着桌面上的止痛药,剧烈地咳嗽着,手捂着腹部,企图减少刺激。
但每一声咳嗽,都会牵扯到全身,不停地逗弄身体里那枚定时炸弹。
陈嘉良猜得没错,这一夜他们跑去海边,是意外中的意外,完全不在他的“一周游戏”预计之内。
精神上的愉悦和身体上的消耗成正比。痛并快乐着,或者就是他现在这种感觉。
他强撑着身体,走到书桌旁,颤抖着手拧开止痛药的药瓶,直接吃下去。然后走到沙发上,倒头躺下,痛苦地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白天的客厅采光太好,黎落没力气起来拉窗帘,只能抬手搭在眼睛上遮光。
手臂上的外套蹭着他的鼻尖,有很淡很淡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不是洗衣液的味道,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黎落索性把它统称为:陈嘉良的味道。
看着陈嘉良被抬上救护车之前,他犹豫过要不要把外套还给他。最后,还是选择据为己有。也不知道,这个人现在醒过来了没。
如果醒过来,应该也收到自己送的大礼了,不知道被气死没。
可惜了,因为临时起意,也不知道陈嘉良最后会被送去哪家医院,没提前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错过了看陈嘉良反应的珍贵瞬间。
他打开手机相册,随手翻了翻,都是陈嘉良睡觉的丑照。
疼痛的感觉慢慢减淡,不知道起效的,是药物还是照片。照片停留在一张手指的特写上,陈嘉良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因为拿枪会有一些薄茧,小拇指好像骨折过,有些错位。
总之,是很有力量感的一只手。
在半梦半醒之间,陈嘉良用这只手,对他做了……很放肆的事。
明明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可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重播,让黎落的身体慢慢热起来。
黎落把事情归咎于,陈嘉良的外套太厚——把他捂热了。
他拉开拉链,手触碰到腹部下的异样。这完全出乎黎落的预料。
原来,绝症病人也有生/理/需/求。
黎落突然把手搭在脸上,被自己气笑了。心想:陈嘉良,你好tm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