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识过哨兵惊人的身体数据和恢复能力,也见识过哨兵失控时如瘟疫一般扩散的精神污染,本以为自己已经身经百战波澜不惊了,却在这个年轻向导面前噤若寒蝉。
黑发的向导体格清瘦脸色苍白,他刚刚才经历过暴力事件,却没有一点应激反应,眼神清明,安安静静,任由医护人员安排,淡漠得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他是个向导,一个外界认为柔弱需要呵护的群体,一个因为精神力强大而尤为敏感的群体,一个应当表现得脆弱但实际上淡漠疏离如同隔绝于现实之外的人。
没有人愿意跟那双黑沉没有情绪的眼眸对视,明明是一个活人却像人偶一般缺乏生气,精致的外表加上异常的表现令人不敢靠近。
医护人员们来来往往,偶尔停下交谈几句,彼此交换着眼神:
原本以为哨兵就够特别的了,没想到向导更是异常,看来流于表面的变化不算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变异更加可怕!
02
医院外的等候区。
虽然从比利那里知道诺曼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没有亲眼确认过,“银翼”众人还是对着急诊区入口望眼欲穿。
等了约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半个人出来,他们狐疑的看向比利,比利大概是收到了什么“看住他们”的命令,一直陪在旁边没走,看到他们怀疑的目光,有点心虚:
“别看我啊!我也只是听到消息,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终于,有一个拿着iPad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看边喊:“诺曼·亚尔维斯的家人在吗?”
“银翼”众人即刻反应。
看到四个人高马大的哨兵朝自己跑来,医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喔喔喔别激动!你们是谁?”
梅尔维尔:“我们是诺曼的队友,他醒了吗?”
“已经醒了,不过还需要静养,最好暂时不要……”医生看到他们脸上焦急的神情,松了语气:“好吧,你们有三分钟。”
病房内,诺曼躺在一堆检测仪器中间,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脸上扣着氧气面罩,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看到他们进来,眉微微扬起,眼睛有了高光。
梅尔维尔笑着对他道:“现在感觉如何?”
艾米丽也俯下身:“回归正常世界了吗,‘狂暴战士’?”
安德森咧嘴傻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瑟夸张地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你是得有多嫉妒我才专门往脸上招呼,我今天回去就要开你那瓶麦卡隆威士忌!”
诺曼眼中有了明显的笑意,但他很快收敛了表情,看了看队友们,又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
几人安静下来,梅尔维尔看了一眼站在门旁边的安德森。
“哦哦!”安德森立刻心领神会的把门关上了。
梅尔维尔俯下身听他说话。
诺曼伸手拿开自己的氧气面罩:“我的失控,是‘黑巫师’做的。”
一时间,空气都凝重起来。
梅尔维尔皱着眉:“你失控后是‘黑巫师’救了你,你这段时间精神状态本就不好,他今天才搬进来,之前你们根本不认识。”
诺曼的眼神没有动摇:“我当时清楚的感觉到被精神侵入。我在酒吧待了一天都没有失控,吃的药也起效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事情发展到了众人都无法理解的地步。
还没等他们细问,就因为探视时间到而被医生赶了出去。
出来时大家都显得心事重重,他们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队友,但是,让“黑巫师”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刺激诺曼失控?这也实在有些天方夜谭。诺曼对向导的排斥和偏见他们也很清楚……可是本来“黑巫师”加入银翼这件事就不太正常,上层也是语焉不详……
正各自思索间,由远及近响起一连串清脆的鞋跟敲击声,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这双鞋子的主人有多生气。
前倾着身体,几乎是以“冲”的姿势大踏步走来的正是“黑巫师”的助理凯特,路过银翼众人的时候,她略停了一下,翠绿色的眼眸几乎喷出火来,鼻腔“哼”了一声继续赶路,生动鲜明的表达了“待会儿再找你们算帐”这层意思。
在“黑巫师”的助理到达之后不久,向导塔的负责人马歇尔终于也到了。
声势浩大的一群人从正门进来,为首的便是向导塔的负责人马歇尔·鲍里斯,她的脚步一步不慢,对旁边的人似乎完全不屑一哂。而走在马歇尔旁边的正是哨兵塔负责人韦伯斯特·埃尔罗,他跟随着马歇尔的脚步,半侧着身,脸上赔着笑脸不停地小声说什么,在马歇尔面前从未显得如此弱气。
路过“银翼”几人时韦伯斯特看了他们一眼,马歇尔则完全视而不见。
看着那一群人匆匆而过的身影,几乎化为具象的压力沉甸甸的压在众人肩上,阿瑟喃喃道:
“伙计们,这可是一场硬仗。”